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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    老人有些绝望的瘫坐在地,哭着:“不是的程医生, 他……他只是想吓吓你……他没了爹, 你理解理解……求求你们了……我没了丈夫, 不能再失去儿子啊……”    那妇人看起来比罗卉年纪大一些, 像是平日里操劳太多, 脸部皮肤松弛,布满了皱纹。    眼泪填满了她皱纹间的沟壑, 她不停的抹着,喃喃自语。    程愿安眼中闪过一丝不忍,但马上又恢复了冷静。    她淡淡道:“我也没爹,你们能理解理解我吗?”    许霁深在一旁看着她,劝慰道:“别听了, 回去吧。”    两人绕过几人正朝门口走,那群人中突然有人小声道:“这医生就是铁石心肠……平时死人见惯了……”    从医这些年,不理解的人实在太多。    程愿安没有办法和他们一一计较,也不想。    反正她做医生也不是为了别人的感谢,问心无愧便好。    即使是被冯天辱骂甚至想至她于死地,她也不想与他们争辩。    甚至是在刚刚死里逃生之后,她也没有对他产生很强烈的恨意。    大概是,麻木了。    但此时,她突然就觉得很委屈。    好像现在,她反而成了加害者。    她所做的一切,都没了意义。    她转过身,定定的看着冯天的那群亲戚,“没有哪个医生不想让病人康复,没有谁想要看着一个活人去死。我们是医生,不是机器。我们也会难过,也会害怕。你们说医生铁石心肠?什么叫做铁石心肠,救不活这一个就去救下一个就是铁石心肠?即使知道不是百分百成功也要去试一试叫铁石心肠?谁想每天面对这些生老病死啊?!谁想被病人家属拿着刀追啊?!要不你们试试!”    派出所大厅内,过往的行人都停了下来,看着这一幕。    几个路人猜到了其中缘由,有些心疼的劝慰程愿安:“算了姑娘,我们都知道你们医生不容易,别因为个别的人就寒了心……”    几个刚刚给他们录完口供的警察这时也闻声走到门口,厉声对冯天的家属道:“你们别缠着人家!自己犯了罪,还要怪别人!”    程愿安发泄完,稍稍冷静了一些。她裹紧风衣外套走出派出所大门,许霁深在后面跟着。    两人上了车,许霁深将她搂到怀里,拍着她的背,问:“好些了吗?”    程愿安靠在他肩头,喃喃道:“我也不想冲他们发脾气的,可是……我真的好累……”    “那不干了?”    许霁深随口道。    程愿安抬起身,转头看着他,“我也没说不干了。不做医生我还能做什么啊?”    许霁深笑了笑,“不是说累?”    “……”    程愿安沉吟了半响,低声道:“虽然是挺累的,有很多次也想放弃,但是我妈说的对,真正热爱的东西,也就不会去计较这些累不累的了。都是自己选的,一条路走到黑吧。”    许霁深听着这句话,思绪像是有些走神。    “想什么呢?”    程愿安摇了摇他。    他弯了弯眼,说:“我在想,我们家罗老师还真是个哲学家。”    程愿安笑道:“可不是。那大道理可一套套的,我反正是说不过她。”    说完,她突然想起什么,问:“你今天下午怎么会去我们那?”    “去楼上找院长,就想着顺便下来看你一眼再走。”    作为集团的总裁,许霁深其实极少往安禾跑。    今天他的出现,没有多一分,也没有少一秒。    恰恰好,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。    像是从天而降,又像是命中注定。    程愿安现在想起来,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。    因为下午的意外,两人径直回了融侨里。    晚饭后,程愿安坐在客厅里查论文资料,许霁深则在书房处理工作。    大概是程愿安过于专注,许霁深处理完工作,在沙发对面坐了很久她都没有发现。直到她起身准备去倒水,才被对方吓了一跳。    她捂着心口,惊魂未定的问:“你在这坐着干嘛?还不出声?”    许霁深靠在沙发背上,有些无奈的眯眼看着她,“看你多久能发现我。”    经过他身前时,程愿安忍不住吐槽:“你怎么这么幼稚?”    许霁深浅浅笑了笑,举了举缠着绷带的手臂,问:“我能洗澡吗?”    “伤口不能见水。”    “那怎么办?”    许霁深做出一副苦恼模样,定定的凝着她。    “……”    程愿安耳根一热,“你看着我干嘛?!难道还指望我给你洗!”    “也可以。”    当即一个抱枕就飞了过来,正中许霁深的脑袋。    “可以你妹啊可以……”    “珈珈不行。”    “……”    “自己洗!我给你拿保鲜膜给你缠一下,不沾水就行了。”    程愿安边说边往厨房走。不一会儿,她手上拿着一卷保鲜膜,扬了扬下巴,“把袖子脱了。”    “哦。”    许霁深应了一声,抬手将身上的卫衣脱下,露出光着的上半身。    程愿安一掌拍过去:“你是不是有病?要你脱袖子!”    “是有病,你不是给我上药了?”    “……”    程愿安说不过他,只得叹了口气,将他的手臂拉过来,细致的缠上保鲜膜。    她一边缠一边问:“对了,你生日不是快要到了,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啊?”    许霁深瞥她一眼,“别人都是送惊喜,你倒好,还提前问一下。”    程愿安瘪着嘴抱怨道:“那还不是因为你许总太有钱了,什么都不缺,我实在不知道该给你买什么……想的头都秃了……”    见她这副委屈样子,许霁深觉得好笑,又觉得有些可怜。    “送什么都行?”    “只要我买的起,你别太过分了啊……什么名车名表的就别想了,我可得攒好几年工资。”    “贵是有点贵,但你送的起。”    程愿安闻言抬头,好奇道:“什么东西啊?”    许霁深说:“你。”    空气瞬间凝结了几秒。    我不是东西。    不,你才不是东西。    而后,程愿安挥舞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