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2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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毕京歌:“你来了。” 谢松亭:“嗯,让我想想我要说什么。其实最近生活没什么变化,我打算搬家了。” 毕京歌:“搬去哪?” 谢松亭:“搬去首都,不在这里住了。” 毕京歌这句话是个陈述句:“你对这没什么留恋。” “嗯。”谢松亭静静地回想,“不想住这了,换个地方换个心情。” 过去那么多年里,他从未觉得自己和所住的城市有过链接。他只是住在一个屋子里,仅此而已。 还好他并未延伸出自己的触角,因此带走一切也显得简单。 他像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离开。 他们又聊了点别的。 谢松亭说说停停,毕京歌耐心地听,给予回应。 都陷入沉默也不要紧。 没人会怪罪,没人会紧张。 咨询进入尾声。 毕京歌两个小时的计时器跳到00:00。 谢松亭像第一次来这里一样注视她,说:“你要走了吗。” 毕京歌拿起衣服:“嗯,一会儿还有个见面。” 谢松亭:“为什么要走?在哪谈不是一样?在这和在咖啡厅,有什么区别吗?反正都是我们。” 毕京歌饶有兴趣地放下衣服。 这个表情,是从工作状态完全脱离了。 “我哪里露馅了?”她问。 谢松亭:“第五周结束那天,席必思来这接我了。” 毕京歌:“所以?这露了什么马脚?” 谢松亭:“我从来没告诉过他你咨询室的地方在哪,你们早就认识了。” 毕京歌摇了摇头:“原来如此,是他给我拖后腿。” 谢松亭肘住脸:“而且你之前打电话那六个月实在太凑巧了,就像是故意给我听的一样,毕老师,你早就想提醒我了不是吗?而且你来我家之后,我的猫就不是席必思了。不怀疑你,我还能怀疑谁,认识的人太少,线索都好找得多。” 他语气难得有些谴责:“第一次来这咨询,你还说自己是人。” “工作需要,工作需要。”毕京歌笑着拿来一把折叠椅,在他面前坐下。 谢松亭:“席必思为什么说你能给我介绍个工作?” 毕京歌微哂:“咨询结束,就不叫毕老师了,直接叫你。” 谢松亭:“我以为你想更专业点。” 两人很熟了,谢松亭说话相对随意。 毕京歌:“可以叫,只不过不是心理咨询的老师了。先说好,我没做任何违反心理咨询师职业道德的事,我事先没从席必思那里得知任何你的私人信息。” 谢松亭重启了这个称呼:“老师。” 毕京歌:“那么重新自我介绍一下,我叫毕京歌,国家异常情况联合调查局的局长。名字有点长,记不住也没关系。” 谢松亭:“心理咨询是你的副业?” 毕京歌闲适地点头:“可以这么理解。” “你是毕方?” “没错。只是不知道为什么,在你眼里我是金色。” “原本是什么颜色?” “状如鹤,一足,赤文青质,白喙。” 原本是青色羽毛,红色斑纹。 谢松亭:“我这两天大概明白为什么是金色了。” “为什么?”显然毕京歌对他看到的幻象一样好奇。 “我看到了席必思给我的幻象。” 谢松亭抬起手,好像避开了什么东西,视线落在地毯上,追随着那物移动。 在他的视野里,一只有吊坠大小的小老虎正充满活力地乱跳,蹦来蹦去,最后跳回他手心,撒娇一样在他手心里一拱,露出肚子。 谢松亭伸手戳了它一下,没有实感。 但小老虎浑身泛痒,滚了个滚。 席必思刚过了四百岁生日,他想过很多次席必思带给他的幻觉是什么。 没想到这么小。 吊坠一般。 活蹦乱跳。 这次的吊坠,他再也不会弄丢了。 “颜色大概是……别人对我的好感,或者态度,”谢松亭揣摩着说,“你的金色比席必思的淡一点。不过没有根据,只是猜测。” 毕京歌若有所思:“你这种人果然很神奇,在妖怪神兽里,这也是难得一见的能力。” 谢松亭:“那我是什么?” 毕京歌含笑问:“你不是猜测吗?对自己有什么猜测?” 她像一位循循善诱的老师。 谢松亭:“可能性太多了,我没什么根据。而且我不是人吗?人在山海经里很少。” 毕京歌:“所以才好找。” 谢松亭摇摇头:“老师,我真的想不到。” 毕京歌:“只是有个怀疑,现在还不确定……” 谢松亭突然想起什么:“等一等,在展开说明之前我还有个问题。” 毕京歌:“什么,你说。” 谢松亭:“蠓虫……怎么年轻?” 高中时,他犯病那会儿反复想过,如今也找不到答案。 毕京歌:“看我的手。” 她一抓一握,再打开,就是一只微小的蠓虫。 那只蠓虫在她手中慢慢有了变化,它的翅翼在回缩,身躯也在变小,那变化越来越快,似乎带动着周围的空气一起有了变动,由成虫变回卵,最终消失在空气中,仿佛从未出现。 谢松亭半晌无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