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8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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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松亭不问了,继续收拾。 衣服、书、零碎的杂物。 他的东西实在很少,玩具为零,娱乐为零。只有不知所云的纸。打开一看,是初中的笔记,竟然还在收着。 找个蛇皮袋把春夏的衣服塞进去,再找另一个蛇皮袋把杂物塞进去。 想着容易做着难。 灰尘飞舞,他实在没忍住,又呛了两声。 席必思应该是靠住了门板,在外面用指甲挠了两下门:“宝,让我进去帮你呗。” “咳……咳咳……别。就快好了……咳。” 谢松亭捂住嘴压咳,咳得满脸通红。 其实门没有锁,早就坏了。 谢广昌砍的。 席必思想进来,拧门也就进来了。 只是席必思坚持要他同意:“嗓子不舒服至少有一半是我害的吧?我负责,你让我进去。” 谢松亭脸色更红:“你……这还在我家……你就不能要点脸?” 席必思没脸没皮:“要脸有什么用,先让我进去瞧瞧。” 咳得让人心疼。 见谢松亭迟迟不应,他开启了骚扰模式,知道谢松亭喜静,“让我进去”四个字含在嘴里翻来覆去地念,颇有唐僧念紧箍咒的架势。 谢松亭实在受不了,一把拉开了门:“可以了,师父别念……”了。 被人一手捞住腰亲了过来。 席必思关上门。 柔软的舌抚慰一般温柔地舔舐着勾缠他,谢松亭的不安在吻里消弭,被人从耳垂摸到脖子。 温暖的手捧着他,力道轻柔得像怕碰碎了。 一个字也没说,但全是爱。 他被席必思抱在怀里晃,这人的下巴就搁在他头顶,低声问:“一起弄吧?” 谢松亭烦闷地在他怀里闭了下眼:“还是不想让你一起……” 席必思抱着他,不说话了。 谢松亭:“怎么不动,你不动我也没法动。” 抱他抱得死紧。 席必思:“让我帮忙就放开你。” 谢松亭笑了:“没什么好帮的……你怎么这么执着。” 席必思:“你哪儿哪儿我都感兴趣。” 或许他的表情太认真,或许谢松亭打开门那刻就知道自己抵抗不了他的攻势,总之他接受了。 “那一起吧,我收拾衣服,你收拾点杂物。” “好。” 席必思找了个角落开始收拾。 有他之后,收拾的速度也没快很多,因为席必思收拾的并不快,什么东西过了他的手他都要打开看看。 谢松亭任他看了。 他没什么需要遮掩的东西,连日记都不写。看他的杂物,只会看到无数写着他笨拙笔记的书。他写不出题时,就把草稿纸从头到尾全部涂黑,是他独特的解压方式。 席必思就这么一页一页地翻。 安静的室内,一时间只有翻书和整理衣服的声音。 突然,席必思说:“竟然有本相册,要是能带走就好了。” 好像是有这么本东西。 谢松亭本想说还在,接着想起来,这些都在那场大火里一干二净,连灰都没剩下了。 他大脑空白了一下。 原来他的记忆默认还在高中。 他从没从十七岁的自己这儿走出来过。 席必思这句并不是问他,只是一句承接。 他很快又说:“我看快点儿,争取把你的照片都记住。” 谢松亭笑笑:“记得住吗?” 席必思:“别的可能会忘,你我还记不住吗?” 谢松亭不再回话,任他看了。 照片里的谢松亭不见笑影,没有多余的表情,只是一张脸对着镜头。 很多照片是学校要求拍的大头照,好久,才翻到一张相馆里的半身像。 他双手垂着,背脊很直,盯着镜头。 很小,很年幼,很冷清。 席必思看了一会儿相册里神色肃穆的孩子,又抬头去看他。 周围昏黄。 微尘飞舞中,仿佛蒙了层滤镜般的灰色。 现在回忆起来,席必思已经记不得自己来六中第一天见到的别人长什么样了。 但他仍记得谢松亭灰灰的、旧旧的,像百年前的锈金旧画框,自己把自己封在里面。 美得永不过时,美得灰尘遍地。 他心口抽搐般痛了一下,被人拿书拍拍脸,才醒神。 是谢松亭在笑。 他依然在这灰旧的时光里,但神色已全然不同,看向自己的眼睛中含着好笑,又有难掩的爱意,像在说,这就是你说的帮我收拾? “我来吧。拿着相册去那边看。” 好。 席必思在心里应了一声。 我记住所有的你。 谁也看不到的你。 当天晚上,他们买了冒烤鸭带回家里吃。 谢松亭给两个家长留了点,自己和席必思先睡了。 谢广昌先回来的。 他醉酒,嘴里在说胡话。无非是年轻时承包芒果地的那些事,他如今一事无成,只能想想年轻时的事聊以安慰。 李云岚后回来。 她的小摊收摊晚,应该是见到了饭桌上的鸭,也看到了纸条,热了热,吃了。 中途有些响动,吵到想睡下的谢广昌。 男人骂了一句,又歇下去。 吃过收拾完,她敲敲谢松亭的门,喊了谢松亭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