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6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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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什么? 席必思不懂那比喜欢更深刻,或者说懂了,但十年后才懂。 那比喜欢更慎重,也更隐秘。 那是爱。 那是一种……即使我自己在泥淖里,也希望你过得更好的爱。 他从未在别人身上体会到这种感情,是谢松亭偶然间泄露出的爱意将他教会了。 谢松亭还在写。 席必思这么跪着陪了他一夜。 直到快天亮,谢松亭似乎是累了,才放下手,闭上眼,软软地倒进他怀里。 席必思顺着他后颈向下,摸到他突起的颈椎,胸椎,腰椎。 一整条倔强的脊骨。 硌手。 席必思那天清晨从桥上把人救下来时,头一次想明白为什么凡人会求神拜佛。 如果今天悦姐不走这条路,他就碰不见了。 如果今天悦姐开得快一点,他们就碰不见了。 如果今天不是他磨蹭一会儿迟到了,他就碰不见了。 这里面但凡有哪一环没扣上,他怕是已经坐在教室里听谢松亭的讣告了! 谢松亭走后,席必思问:“为什么拦着我不让追?” “今天出门我喷了点安神香,让他闻了,”席悦说,“他不会有事。” 席必思:“你早就知道。” “你以为我想花这么大代价给你卜卦?”席悦嘲讽地笑了,“席必思,你知不知道在人嘴里你就是个熊孩子,还是个三百多岁的熊孩子,我总不能看着你去做蠢事。” 席必思:“怎么就叫蠢事?” 席悦:“你追上去之后要干什么?你要去告白?打算之后照顾他一辈子?” 席必思沉默着。 席悦:“你活万万年,谢松亭活一百年就死了,等他五六十岁看见你还是二十多岁的样子,你猜他怎么想?席必思,你对他来说就是个老怪物,你要不要脸?” 席必思:“不能吗?他……” 席悦:“别在我这发疯。” 席悦很少语气严厉:“你这是对玩具的喜欢,你准备照顾他到老死?那你把他当什么了?你敢说你会喜欢他一百年?十年,我赌你十年,够你把他忘了。” 席必思:“我不跟你打赌。” 席悦:“你怕了?” “不是怕了,”席必思摇摇头,“是让你别拿他打赌。我的喜欢还没你说的那么浅薄,拿他打赌我才真把他当物件看了。” 他前所未有地冷静:“你想说什么我明白,你怕我把他当成个只活一百年的物件,最大的代价也不过是和他过完这一百年而已。” 席必思:“我不是要证明给谁看,只是让你知道。” 席必思又说:“我打算让他永生。” 席悦难以置信地立在原地:“你知道西陵吾有多难找吗?你以为这很简单?” 席必思:“就是知道不简单才做的。” 席悦:“你没问他愿不愿意?” 席必思:“不问。” “悦姐,这就是我和你不一样的地方了,”他在清晨的风里说,“你会问我爸愿不愿意永生,但我不会,我直接给。他非要不可。” 席必思:“我和他纠缠万万年。” 他走下桥边,收起三角警示牌,喊她。 “悦姐,你来不来?” 席悦愣怔地看他,像看一个陌生人,而不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孩子。 他要是讨厌你呢? 他要是恨你呢? 你接受得了? 席必思手放在车门上,坚定地回视她。 接受得了。 恨我也无所谓。 只要他活着。 高考前,学校里的氛围一天比一天紧张。 谢松亭翘了节晚自习。 他以前从不请假,听聂子言说高烧也还坐在教室里,因此这节课不见谢松亭,班里立刻有人小声议论开了。 “白炽灯去哪了?” “操场吧,看他往那个方向去了。” “不是想不开吧——” 被席必思按着后脑砰一声按在桌上。 “嘴再只会放屁就别要了。” 班里骤静。 被按着的男生挣扎着想起来,却起不来,呼吸越来越急促,脸红着急速喘息。 是席必思第一天报道时在食堂吃饭的那个李青。 席必思这才明白…… 谢松亭的嫉妒,和某些人的嫉妒是不一样的。 谢松亭光明正大,坦坦荡荡。 他并不反感谢松亭的嫉妒,却对李青这样的嫉妒感到恶心。 “席哥,席哥席哥!你大人有大量!”聂子言过来抱他的手臂,看他神色不好,真怕他把人给按死,“先去找谢松亭!这有我呢有我呢!” 见席必思走了,刚才犯贱的李青喘匀了气,又要骂,被聂子言一句堵了回去。 聂子言阴阳怪气:“来,谁还想辩跟我辩,看看辩不辩得过我就完了。不是我说,那某些人嫉妒也要有个度,谢松亭挖你祖坟了还是怎么着你了?看他长得好又考得好这么酸鸡?” “我可不像谢松亭那么大度,要我我早给某些人一铲子。给他一铲子也比现在满脸崎岖的青春痘强。满肚子胃酸都被某个酸货酿成王水了,见谁好看泼谁是吧?考不到第一撒泼到第一?” 他一个语文课代表加辩论队队长还治不这男的了? 纯纯的傻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