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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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松亭住不起。 不行……不行……他得变回人! 变成猫虽然能接近他,但完全帮不了他! 他得回到自己身体里去! 第7章 学校钢琴 雾的牙齿啃食他,谢松亭不受控地蜷起身体,浑身发抖,手臂幻痛。 他视野里完全看不到猫了,浓黑的雾遮住他的眼眸,染布一般将他染黑。 他得去找毕京歌……他手机呢?泡泡……泡泡又被他吓到了…… 他双眼紧闭,侧躺着,眼泪掉下鼻梁。 别变成以前那样……谢松亭…… 他觉得自己在坠落,他花了数年时间止住自己落下,现在他死死抓着的那根救命稻草断了,又无休止地落进深渊。 这稻草是什么他也不清楚,似乎是时间,可能吧?也许。他早就分不出来了。 在坠落中他失去了时间与空间的概念,人好像悬浮着,五感变弱,分不清自己在哪。 四周昏暗。 有什么人在他附近弹一架破旧的钢琴,调子有些奇怪,但并不难听。 谢松亭立刻知道,自己又陷入过去了。 那架钢琴是蓉城六中废弃的三角钢琴,琴弦断了很多根,音乐老师说不能再用,校领导派人找了个地方处置。 于是它被放在学校操场后面,楼梯下,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。 没人管它,也没人在意,风吹雨打,逐渐有了腐朽的味道。 放它的角落尤其窄小,有人经过也不会发现他,谢松亭很喜欢,做题做得焦虑时就缩在那个角落里,靠着钢琴背单词。 高三刚开学时,学校组织了一次开学考。 正值暑假,八月九号,蝉鸣大噪。 数学老师提前两分钟到了教室,被同学问到开学考,笑眯眯地说这些90%都是你们暑假作业的原题,做了就能考好。 班上哀嚎遍野。 谢松亭坐在倒数第二排,被吵醒了,但仍趴着没动。夏季汗热,班里人多,蒸笼似的。 当天新来的转校生坐在最后一排,正在和同桌聊天。 “席哥,有没有兴趣一鸣惊人,拿个全校第一?” 同桌说。 “坑我?全校第一就坐我斜前面呢,你说这话宣战啊,玩得一手挑拨离间?” 话里的笑意让谢松亭有些不适,好像这个第一随随便便就能拿,但他不想拿,因为不想一开学就这么显眼。 “哎呀,你不知道他,他那种人就是死学……” “死学考了第一,你也死学一个试试?” 谢松亭直起身体,短发凌乱,过长的刘海遮住眼睛,导致看不清神情。 他扭头,语气很冷,说完一句又一句,彻底噎死嚼舌根的男生。 “你是不是当我聋了?” “我……” 男生一个我字含在嘴里,嗫嚅两声。 席必思看着谢松亭的脸,有几秒完全没有言语,许久才动了动嘴唇,想说话。 男生以为席必思要跟谢松亭辩,连忙偷偷拍一下他胳膊。 席必思重重地拍回这人背上,笑得很和煦,说:“不好意思,他这嘴就是贱,我替他给你道歉。对不起,你大人有大量,别跟他生气。” 你替他道什么歉? 谢松亭这句还没出口,同桌就顺坡下驴:“你是我爹啊你替我道歉?” “乖儿子,还不快谢谢爸爸。” 上课铃响,谢松亭闭上想继续呛声的嘴。 表面上大家哀嚎遍野,实际上大多数人都做了,不止做了,还订正了复习了,一个赛一个的卷,因此分数一赛一个的好。 出成绩时,前两名并列一个分,709。 席必思,谢松亭。 成绩单制表按首字母排,两人第一个字母都是x,自动顺延到第二个。 席必思的第二个字母是b,谢松亭则是s,因此即使分数一样,成绩单上,席必思也在第一位,谢松亭在第二位。 贴成绩单时人头攒动,谢松亭一米七的个子,被挤在最后面什么也看不清。 一片闹哄哄。 惊叹,讶异。 他不好的念头果然应验了。 “席哥这么吊!刚来就拿了个第一!” 席必思正巧从门外进来,他净身高一米八八,一眼就被人看见,招呼他来看。 男生咬着牛奶吸管,瞪大眼睛。 “真的假的?” 他眼里的高兴没有作假,几乎是被人簇拥着走到成绩单面前,看完之后谦虚地说:“并列,这不还有另一个第一吗,六中太卧虎藏龙了,大家都这么牛。” “另一个暑假都做了一遍了,你都没做过,还是你牛一点。” “我也觉得。” “别这么说,都是同学,做过一遍不也是自己做的吗,能记住也很厉害。” 人群外的谢松亭不在内场,却已经被比较了好几次。 他抓着发下来的答题卡,头一回没订正错题,随便折了两下,扔进桌膛里。 烦死了。 这位天赋异禀的学神让谢松亭既焦虑又紧张,暗地里不停把自己和他比较,以至于失眠频率直线上升。 有天午休时,他去找了自己高一高二的好朋友—— 那架旧钢琴。 钢琴不会说话,他钻到钢琴肚子底下靠着钢琴腿,渐渐把钢琴腿暖热了,安静地闭上眼。 他是被吵醒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