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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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就他啊,看着都学得不太正常了,离他远点。” 愤怒的心冲破胸腔,外露的器官跳动着喷出慷慨的热血,血一路滴落,淋湿他瘦弱的身躯。 可他没有反驳,他安静地走了。 停下,停下!别走! 身体不由他渐渐清醒的意志支配,他想起了这是梦境,可他阻止不了。 他走到操场升旗台下的角落,破旧的钢琴放在那。他蹲下来把自己抱紧了。黑雾无声地笑,像抱自己的孩子一样包裹他。 烈火! 如白昼般的烈火撕开了雾! 他被人攥着胳膊从地上拉起来,看到那人满含怒火的明亮眼眸。 “谢松亭,你记好了,你每……一次我就舔你一次。” 那人往后退,消失在浓郁的烈火中。 凭什么?你凭什么?! 他嗓子像被钳住,他想要愤怒地嘶叫—— 但他发不出声音! 谢松亭倏然睁眼,从卧室里醒来,一时间竟没分清睡的是床还是棺材。 他瞳孔虚焦,五感回笼,身体能动之后立刻开始调整呼吸,是个老熟练工了。 毕竟这些是他梦境的常态。 梦之使者只用放入一试管现实,两试管虚幻,和一些急促的、紧张的感情粉末,稍微加工,就能像孟婆熬汤一样让他顺利地熬过八个小时。 醒来后付出几分钟呼吸不畅的代价?他完全可以接受。 又梦到高中。又梦到席必思。 不该想,想多了就…… 他强迫自己把思绪放在身边别的东西上。 灯关着,一片漆黑,有摩托打火的声音。 ……错了。 不是摩托打火。是猫。 猫打呼噜。 谢松亭半边脸埋在枕头里,大脑还是昏沉的,想起睡前的记忆。 对。 家里来了只缅因猫。 这是缅因的呼噜。 ……席必思的猫。 他平缓下去的呼吸又有急促的迹象。 谢松亭听见猫起了身,呼噜声也越来越近。 缅因走到他脸侧,用脑袋蹭他的侧脸。 他不动,不知道怎么想的,和猫说:“我梦见席必思了。” 猫的胡须刮在他脸上,柔痒。 “他是之前养你的人,知道吗?” 棕虎斑摇摇头,又点点头。 周围空气因小猫的动作起了些微风,拂到谢松亭脸上,因此谢松亭知道它动了。但视野内一片漆黑,他看不到它怎么动了。 “我看不见你。” 小猫从床上跳下去,走到门口的开关处,平地起飞,啪地一猫脚踢开灯,再优雅地落回地面,像只武林高手。 也怪不得泡泡整天耀武扬威地竖着尾巴。 但凡哪个人类来当一次猫,体会过这种与生俱来的好身手,都会自信心冲破阈值,恋恋不舍地不想变回人类。 谢松亭此时已经从床上起身。 见它走来,他神色疲倦,打开双手拍拍自己盘着的腿,说:“过来。” 柔软的生物跳进他怀里,有温热顺滑的皮毛。 谢松亭额上仍存惊梦醒来的冷汗,但他不管,只是用冰凉的手从头摸到缅因的后脖颈,向后摸到尾椎,一遍又一遍,机械地重复。 缅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他腿上,没有任何不耐烦。 它在谢松亭一下下的抚摸中呼噜声不停,仿佛只要和人呆着,它就是放松,舒适的。 很久后,谢松亭才在一板一眼的动作里找回实感,从漂浮的梦里落了地,紧接着,听到窗外啪嗒啪嗒的雨声。 立秋过后,夏季迅速淡去。 蓉城秋季长而多雨,前两天那样的晴日算是难得。 一人一猫静谧地待在床上,谢松亭听着它响亮的呼噜,一时间记不起自己刚才在想什么。 梦残留的一点激烈情绪停在胸口,很快也在猫呼噜里消失了。 渐渐的,体温较人类高的棕虎斑把他大腿暖热。猫打了个大哈欠,露出上下两排尖利白净的牙齿。 “晚上没睡?” 缅因抖抖耳朵。 很久没见你,看了你一夜。不过现在还不困。 “饿不饿,吃点东西再睡。你的猫粮还没到,只能先吃泡泡的,委屈一下,知道你之前吃得好。” 人类起身,缅因摇着大尾巴跟在他脚边,想。 没有的事。我委屈什么。 谢松亭走在它前面,说:“家里很小,没事别在家里跑酷。想运动就来找我,等你猫绳到了,我每天带你出去走走。” 缅因很满意。 这样谢松亭就会和自己一起出去了,晒晒太阳总是好的。 它走到泡泡的猫碗前,嗅了嗅,很快抬头看谢松亭。不吃。 “怎么不吃?” 缅因看看碗,又看看谢松亭。 “什么意思?不想用泡泡的碗?” 缅因点头。 谢松亭:“家里好像没多余的碗了,我给你找找。” 大尾巴猫跟着他进了厨房,看他东翻西找,长腿在采光极差的厨房里晃悠半天,就是没找到一个碗。 它没想到家里最干净的地方竟然是厨房。 租屋没有抽油烟机,可柜门上连油膜都没有,再结合垃圾桶里的速食…… 谢松亭从不开火。 “吃饭不用碗就算了,”谢松亭自言自语,“喝水不能不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