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唐华彩 第994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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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真当白忠贞是圣人的特使不成?”刁丙道:“一个不知兵事的弄权小人,伱是在攀附他不成?年纪轻轻就这般趋炎附势?” “你不必激我。”浑瑊对这评价非常生气,怒道:“你激我也没有用!” “趋炎附势,攀附阉党……” 仅半刻钟后,刁丙就去回报了薛白。 “郎君,问到了,白忠贞屁都不懂,没说甚重要事,倒是有一件小事。” 待刁丙当趣事说了,薛白微微讶然,问道:“真的?” “是。” “邓景山看着不像是这般人。” “小人是穷惯了,比他还俭仆。”刁丙道“可小人也知盗亦有道。” “成语不是这般用,莫乱用。” 说过此事,薛白很快便去与众将商议军务。 对于他而言,军务就是整顿地方势力,处理一些不听朝廷命令的人,因此,甫一到场就表现得十分强硬,比昨日还要强势得多。 当着一众将领的面,薛白径直喝问了一句。 “邓景山!你把腐粟烂米给将士们吃,以清廉自诩。私下里却向我的将领索贿黄金珠宝,这是为何?!” 邓景山闻言脸色剧变,目露惊骇之色,看着薛白,喃喃道:“你怎……” 很快,南霁云就带人从邓景山的枕头下搜出了一匣子价值连城的珍宝。 那住处一整晚都有兖州士卒看着,邓景山不过是刚刚才从屋中出来没多久,并没有什么栽赃的机会。另外,李祗极为震惊,震惊之余似乎又知道发生了什么,只是转头向白忠贞看去,果然见白忠贞脸色慌张。 “这不是索贿!” 邓景山也是情急,第一时间就辩解起来,怒道:“这是赏赐!” “谁赏赐你的?” “是……” 邓景山话到一半,白忠贞已经吓得咳了起来,不停对他摇头,以眼神示意他别说。 他不愿让天子难堪,终是没说出真相,道:“是吴王见我穷困,赏赐了我金银,此事与雍王何干?!” 带了一匣金银不是什么重罪,问题在于邓景山昨日还当着无数士卒表现他的清廉俭仆,今日就出了这等事。 消息很快传开,顿时便引发了城中士卒们的愤怒,一时之间,群情激愤,难以抑制,大有不斩邓景山不足以平人心之势。 其实李祗、李峘、张巡都心知肚明,那些财宝必是白忠贞用来拉拢邓景山的。 这个宦官实在是成事不足、败事有余!真当所有的官员都像他们一样贪财,可鄙,可恨! 张巡无奈,心知要保住邓景山的性命,就唯有将他押入大狱了,犹豫片刻,开口道:“请雍王下令,押下邓景山!” 薛白不急,而是看向李祇,问道:“阿翁以为呢?” 李祗看向薛白的眼神,背脊一凉,知道若是才到汴州就顺着薛白之意而自断臂膀,不仅是邓景山一人之事,而是他这个李唐宗室宿老、这个一方节度使向薛白服软了。 那么,不仅没能打压薛白的威望,还要使之水涨船高。 如此想来,他不由暗忖,白忠贞这宦官,莫非是薛白的人? 第521章 身在曹营心在汉 “那就按雍王之意处置吧。” 李祗终究是叹息了一声,低下了他高贵的头。 今日若不处置邓景山,万一那些愤怒的汴州士卒们兵变了,后果不堪设想。 此时他能做的唯有弃车保帅,牺牲邓景山,保住自己河南节度使一职。 当然,他不是恋栈权位,而是社稷多难,需要他这样的宗室重臣镇守一方,以免一些有虎狼之心者再乱大唐。 “既然阿翁也如此说,押下去!” 薛白挥了挥手,当即有人来把邓景山按下,粗暴地拖了下去。 一旁的白忠贞见状,浑身都在打哆嗦,生怕邓景山将他供出来,让薛白得知圣人猜忌,大怒之下一刀斩杀了他。 所幸,薛白对这宦官没兴趣,转向了李祇再次提出了之前的建议。 “将士们血气方刚,难免冲动,惊扰到阿翁了。阿翁年事已高,又何苦再经这些风霜变乱,不如回长安高就?” 李祗才不答应,慷慨道:“廉颇虽老,尚能饭矣,老夫更愿为社稷效死!” 南霁云闻言,心道若不是这位“廉颇”没守住胡良渡,汴州城也不会遭叛军围攻。若让他继续效死,只怕死的要是自己。 可惜以他的地位,没人问他,他在这场合没有主动开口的权力。于是,他不动声色地往薛白身后站了一步,以示支持。 这小小的动作吓坏了李祗。 他想到了南霁云杀了贺兰进明一事,担心自己也遭毒手,连忙看向了李峘。毕竟,李峘许诺过他这趟来一定会安然无恙。 于是,当薛白再次相劝,李峘便上前一步,语气颇为强硬地问道:“雍王如此相逼,难道是我叔侄二人成了你的绊脚石不成?!” “绝无此意,但阿翁以宗亲之尊节度河南,不听李光弼之调令,使叛军攻下胡良渡,亦是事实。朝廷用兵平叛,岂有号令不一之理?” 薛白寸步不让,语气硬强,话到最后甚至道:“请阿翁回京任宗正卿,此为圣人之意,阿翁意欲违逆不成?!” 众人遂看向白忠贞。 白忠贞一直在私下游说诸将合力对付薛白,此时只消站出来,说一句“圣人绝无此意”就能狠狠地打击薛白的威信,保住李祗。 可惜,他敢为了攥取监军的权力而偷偷摸摸地到处窜联,却不敢为了保下李祗而反驳薛白一句。 不等众人的目光看来,他已缩起了脖子,低下了头,像是一只在找地缝的老鼠,让人见了恨不得把他当小偷捉起来,尽显一个阉奴的本色。 李祗见状,又是恼怒又是失落,暗叹圣人怎么用这样一个宦官。 他只好看向张巡。 张巡官位不高,在此事上原本没有话语权,但满城都是他的部下,大家还是重视他的态度的。 “雍王一心削弱宗室在地方上的势力,恐有异谋。”这是昨夜李祗私下与张巡说的,并非全无道理。 可张巡也知道,李祗不听调令,有自保之意,败于叛军也是事实。若不惩罚以严肃军纪,往后天子如何治国? 他思考之后有了决定,沉吟着开口。 这一开口,李祗、薛白都会尊重他的意见,那这就是结果了。 “各退一步如何?”却是李峘忽然开了口。 似乎是怕张巡支持薛白,李峘抢先了一步,向李祗道:“叔父,圣人要迁你回朝乃出于关心,但既未下明旨,想必也有允叔父继续报国之意。不如这般,叔父上奏自请解了河南节度使之职,并将此职一分为四。” “何谓一分为四?”李祗问道。 李峘踱了两步,缓缓道:“不再设节度使,改为转运使、刑狱使、常平使、安抚使。转运使管漕运,经度一路财赋;刑狱使,管大小案情,按察官吏,负责一路司法刑狱;常平使,管仓禀、市易、河渡、水利等事;安抚使则负责一路军事。” 张巡目露思索,却是转头看了薛白一眼。 薛白正似笑非笑,见他目光看来,故意皱了皱眉,端着架子,也不表态。 “如此,权职一分为四,叔父便可轻松许多。”李峘继续道:“至于这四使人选,请叔父与雍王共同计议,如何?” 李祗思忖了一会。 对他而言,这并不是难以接受的结果。他这个太上皇任命的河南节度使,其实是与当今天子任命的东都留守颜杲卿权职有冲突的,薛白之所以一定要拿掉他,其中也有这一部分原因。 换言之,他原本就只能在河南道东半边的齐鲁一带行使节度使之权,算是有一半的权力。照李峘这提议,无非是再少一半,但还可举荐人选,相当于不亏。 “可。” 李祗表了态,众人便看向薛白。 “雍王以为如何?” “我这趟到河南,圣人有几桩叮嘱。”薛白祭出了天子名义,道:“一则,须统一号令,战时地方兵马听从元帅府号令行事,听李光弼指挥平叛,不得有惜兵自保、拒不支援、拥兵自立之举;二则,安禄山之所以能反,乃节度府掌握了兵、民、财、法之权,自成一国,如此情形,往后必须杜绝!” 他语气严厉,众人皆是神色一肃。 白忠贞此时才反应过来,附和道:“不错,圣人是这般说的。” 李峘道:“那雍王这是答应了?” 薛白还在考虑。 他踱了几步,走到了张巡的地图前,伸出手指,对着河南道偌大的地盘比划着,道:“为更有效率配合平叛,我意将河南道一分为三,将齐州、兖州设为山东西道,将青州、密州等地设为山东东道,如何?” 李祗当然不肯。 河南道原先这么大,一下子划得这么细,官员任命,各项调度都很是麻烦。他的权职也要大为削减。 众人遂又就此事争论起来。 好不容易,薛白也让了一步,不再分东道与西道,只设了一个山东道,又在河南道、山东道各设四名司使,把原本李祗的权力一分为八。 之后,又就着七個地方大使的人选商议。 过程中,薛白再让了一步,让李峘从广陵太守迁到河南道常平使,职权进了一步。 最后众人议定,由李祗带头起草奏书,上表朝廷。 奏书上说,鉴于安禄山之叛,节度使权职过大,他自请解权,以为天下表率。又为平叛大局计,提出了新的地方政策,请圣人批允…… *** “高风亮节!高风亮节!” 议完了最大的一桩军务,当夜众人难免又要设宴共饮。 而李峘运来的下一批粮草也到了,他治下要富庶得多,粮草运得多,到得反而慢些。 这次运来的不仅都是新粮,且负责押运粮草之人也让众人都十分惊喜。 因为正是李白。 李白入城直到赴宴,出现在他身边的朗笑声就从没停过。他的豁达洒脱之气,让他走到哪里,仿佛哪里就是盛世一般。 待听说了李祗的奏书,李白顿时大为赞誉,盛赞了李祗的风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