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唐华彩 第641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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卓英英问道:“先生可知奴家诗中典故?” “缑山在河南府偃师县,相传,曾有仙人乘白鹤暂返人间,于缑山暂居,遂用于咏升仙,英娘想要升仙不成?” “先生高才,不过如今这‘缑山’还有另一层意思,指大诗家薛白曾任官偃师,奴家想着若能得他和一首诗,足慰平生。” 邓季阳道:“如此,有机会我让薛白为英娘赋诗一首。” “真的?”卓英英眼睛一亮,“先生识得薛郎?” 邓季阳淡淡道:“很快就认得了。” “先生是要入京?”卓英英追问了一句之后,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了,敛眉道:“听先生口音,该是北方人吧?” “不要打听。” 恰此时,有人匆匆赶上楼来,附在邓季阳耳边道:“邓公,人来了,几乎是孤身入了都督府。” “走吧。” 邓季阳留下两颗金珠,从容起身。 他没有告诉卓英英的是,他是蓟州渔阳县人,与鲜于仲通是同乡。而之所以很快就要识得薛白,乃因薛白很快就要来益州了…… 一路赶到都督府外,只见鲜于叔明已经在等着了,正在踱着步,面露忧虑之色。 “如何?” “是王忠嗣。”鲜于叔明道,“薛白竟是已猜到了安府君派人来,本意要试探我阿兄,王忠嗣没听他的,想以言语降服我阿兄,可我阿兄,是能被言语降服的人吗?” 邓季阳转头向随从吩咐道:“把我们的人都调来。” “你要直接在都督府动手?” “世人皆知王忠嗣重病,他暴毙不是理所应当吗?圣人不会查的。” 鲜于叔明道:“国舅还在里面。” “说服他。”邓季阳道,“杨国忠此人见利忘义,不足为虑。反而是那薛白,果真有些厉害,可惜王忠嗣不听他的。” “你要如何做?” “不急。”邓季阳道:“我担心薛白还有后手,先封锁都督府。” “已经封锁了。” 邓季阳点点头,见他的人手也到了,便走向都督府。 他走向二堂,正好见门打开了,鲜于仲通正和三个人在里面说话,想必便是王忠嗣、薛白等人了,远远一看,他心想,无怪乎安府君最是忌惮这两人。 好在王忠嗣为人死脑筋,送上门来。 邓季阳放缓脚步,稍整理着衣袖,朗声大笑道:“方才我还与卓英英言,很快要识得薛郎,一语成谶……” “噗。” 邓季阳感到后颈一凉,回过头看去,只见鲜于叔明手执一柄单刀,又劈了过来。 “噗。” “噗。” 连着劈了三下,简单了当。 邓季阳已倒在了血泊中,他目光落处,只见几双靴子向这里移来。 于是想到,其实都还没来得及识得薛白…… *** 鲜于仲通看着兄弟杀了人,脸色变都没变一下。 他这辈子,先后追随张宥、章仇兼琼、郭虚己,当然非常想独当一面,建立属于他自己的功业。今日来的若是旁人,他都不可能服,除了王忠嗣。 王忠嗣二十年的南征北战、威震边疆的气势摆在那里,连安禄山都害怕,何况一个始终只给人当副手的鲜于仲通? 真见面了,鲜于仲通气势一被压住,就意识到自己还没准备好,再说了,三个节帅都熬过去了,还差最后这一个。打赢了这场战,什么没有?杨国忠难道还会把功劳多分给王忠嗣不成? 威望、实力、真诚,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东西,是能够用来服人的。 对于在场的薛白,这也是一种启发。不过,也就是王忠嗣有这个底气。 “现在,王节帅可以信我了?”鲜于仲通问道。 王忠嗣道:“在长安时,薛郎就谋划了一个奇计……薛郎来说吧。” “阿兄也听吗?”薛白道:“还是休息着等捷报?” 杨国忠竟真就潇洒地挥了挥手,走了出去,还关上了门。 薛白这才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地图,摊开,盖在鲜于仲通的地图上。 “要往南诏,除了鲜于公说的走五尺道,应该还有别的路吧?” “有。”鲜于仲通道,“从广府出海,至安南登陆,绕道北上太和城,但此道路途更远,免不了还是要被阁罗凤探知消息。” 薛白道:“还有一条路去往太和城,且不容易被发现。” “没有。” “有,渡过泸水之后,不过百余里就能到太和城下。” “不可能。”鲜于仲通摇头道:“泸水水势湍急不说,我只问你,如何造船?” 薛白反问道:“若能渡过呢?” 这“泸水”,指的就是长江上游的金沙江。 薛白认为是能渡过的,仅他知道的,就有诸葛亮“五月渡泸,深入不毛”,又有忽必烈“革囊渡江”,更有后来的“金沙水拍云崖暖”。 因此,要攻南诏,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渡过金沙江,效仿忽必烈灭大理的一战。 “即便能渡过泸水,又如何到达泸水北岸?”鲜于仲通问道。 “走吐蕃。” “哈。”鲜于仲通笑了一声,看向王忠嗣,道:“王节帅与薛郎是不了解南方地势,才有此议吧?” 王忠嗣面容沉稳坚毅,并不答话。 薛白指在他带来的地图上,用手指划出了一条路线。 “这是茶马古道,汉代南丝绸之路的一段,也叫‘牦牛道’,我们从益州出发,经临邛、雅安、严道、旄牛县,过飞越岭,即可至荐都。渡过大渡河,经磨西,可至旄牛王部的草原。之后可转道向南,去往南诏,这也是吐蕃南下的道路……” 鲜于仲通先是下意识地摇头,之后却是呆愣了一下。 “那是吐蕃境内,如何行军?” “天宝七载,鲜于公曾随郭公杀入吐蕃,长驱直入,至故洪州之地,与哥舒将军的陇右兵马相遇到横岭。”薛白道:“鲜于公敢走的路,王节帅也想走一走。” “地势不同的。”鲜于仲通摇头道:“辎重又如何携带?” “不带干粮,只带牛羊马匹。” “那又如何渡河?如何攻城?士卒风餐露宿,如何保证战力?” 王忠嗣道:“这些你不必管,你要做的是率大军由五尺道南下,至石城摆开声势,徐徐进发,收复安宁城、姚州。” 鲜于仲通道:“王节帅,你铁了心要走茶马道不成?” “我意已决。” “那好吧。”鲜于仲通便不再劝了,随他去送死。 但既然要打这一仗,去南诏一趟千辛万苦,他自是一定想胜的,道:“我会为王节帅提供向导、牛羊马匹,节帅还需要什么只管开口吧。” 薛白道:“我听章仇公说,安戎城西南,有吐蕃部落厌倦干戈,与大唐修好,鲜于公可能联络到?” 鲜于仲通深深看了薛白一眼,意识到这个年轻人是有备而来,自己或许有些小看他了。 *** 其后几日,鲜于仲通安排了向导、准备牛羊马匹,倒也没有敷衍拖延。 薛白遂意识到,自己以前有些低估这位剑南节度副使了,或许是与杨国忠来往密切的原因,此人后世的声名不是太高,如今相处下来,确也太重个人前程。 但能得三任节度使看重,倒也不是个庸才。 再见到鲜于仲通派来的一名先锋将领,薛白与王忠嗣更是惊喜。 当日,他们正在益州城西的营地里做着最后的准备,忽得到通传,说是剑南节度派的先锋到了。 “先锋?”王忠嗣有些讶异,道:“我要的是向导,并未向益州要将领。” 帐中的几员将领也各个面露不屑。 “节帅从河东、陇右调来的骁将多得是,岂要益州的将领?” “住口。”王忠嗣喝止了麾下,道:“让他进来吧。” 不多时,一名身量中等,脸带刀疤的黑脸男子便进来,行军礼,高声道:“剑南军果毅别将,王天运,参见节帅!” 王忠嗣眯起眼,仔细打量了这王天运一眼,点了点头,问道:“你如何知晓本帅在此?” “我是鲜于副帅心腹,正是我斩杀了邓季阳的余部。我知节帅在益州,猜到了节帅要走哪条路,故而自荐,求为先锋将!” 王忠嗣转过头,看向了身后的管崇嗣。 管崇嗣遂上前道:“你有何本事?可敢与我较量?” “节帅。”却有另一名小将抱拳道:“末将以为不必试了。” 这是王忠嗣从陇右调来的将领之一,与李晟一起来的,名叫曲环。 此时,李晟看了王天运一眼,也出列道:“末将与曲环认得王天运,去年随哥舒将军入京时见过他,知他是随高仙芝奇袭小勃律的将领之一。” 王天运忙道:“你们别说出来啊,我还盼着与这大个子交交手哩。” “奇袭小勃律的战功,到哪里都能让人刮目相看。”王忠嗣道:“你可调至我军中,但用不用你为先锋,还需考较。” “喏!” 王天运大喜,应喏之后笑道:“节帅该用我为先锋,这几个都太高了,川西的山势,这些高个可吃不消。” 帐中登时一阵呼喝,年轻的将领们个个不服气,扬言要与王天运比试一番,教训这狂妄之徒。 这热闹的气氛中,崔光远不由笑了笑,转向坐在一旁的高适,问道:“高书记,你也随军南下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