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唐华彩 第581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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反而是史朝英表现得最为不舍,拉着杜五郎千叮咛万嘱咐。 “听说金城县的宝货比长安要便宜,你到了以后替我买些。” “好吧。” “临别在即,我该送你一首诗的,只怕你嫌我写的诗不好。” “不会啊。”杜五郎道:“我觉得你的诗……还是很独特的。” 薛运娘坐在马车上,掀帘看去,见此情形,才有些担心史朝英是看上了她夫婿,目光便瞥见一旁的薛白、颜季明,瞬间便安心了许多。 终于,杜五郎挥了挥手,道:“我很快会调回长安的。” “不急,治理好一方。”薛白应道。 眼看着杜五郎的车马向西而去,薛白道:“走吧,回城吧。” 转过头,他却意外地发现安庆宗眼眶微红,一脸不舍。 “仁行兄,你这是?” 安庆宗叹息一声,道:“今日一别,不知何日能再见五郎……我太容易感伤,让薛郎见笑了。” 这般一对比,薛白自觉相比安庆宗,自己为人有些太无情了,就连来送别杜五郎都是为了借机观察安庆宗。 *** 李岫既然看到了公文,果然,没几日,圣人便下旨赐婚,封李琮之女李佩娘为荣义郡主,嫁于安庆宗。 李琮无所出,李佩娘其实是李瑛的庶长女,若李瑛还是太子,她自是当得起一个郡主的封号,但李瑛既被废杀,此事便让一小部分人疑惑。 事实上,只有寥寥一些人知道李琮的儿女是收养来的。李隆基一直以来都禁止旁人提三庶人案,除非以后的皇帝翻案,否则这些事大概会消弥于尘埃之中。 因此,此事依旧可以看做是对安禄山的拉拢,至少安庆宗本人没表现出任何的不满。 史朝英则打定了主意,要到庆王府去看一看荣义郡主,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,竟是真去了,扬言要安庆宗请他吃酒才肯细说。 安庆宗遂在四月二十二日设宴答谢亲友。 薛白是报喜人,自是在受邀请之列。安庆宗甚至还向他请教,宗室中还该邀请谁,因觉得他对朝堂之事了如指掌……薛白当然了如指掌,毕竟他如今是隐藏的右相。 “嗣歧王李珍、嗣薛王李琄等皇侄,必是该请的,皇子公主们反倒不必,哦,还有,汝阳王李琎,他与庆王关系一向亲近,也不可漏了他。” “好,我独自在长安,身边都是些粗鲁的胡人。多亏了有薛郎帮衬……” 薛白不认为安庆宗连一份宴请名单都难办妥,无非是借他的人脉,甚至藏着试探之意。 没关系,彼此试探,诸事早晚能渐渐清晰。 如此,薛白终于有了能接触到汝阳王李琎的机会。 宴席当日,他早早便到了亲仁坊东南隅的安府,宅邸为圣人所赐,堂皇三重,皆像宫中小殿,极是奢华。 薛白到得够早,史朝英却更早,一见他便问道:“薛郎可有看到颜十二郎?” “想必他晚些便会过来。” “肯定又是与哪个小娘子去谈论诗文书法,颜十二太过风流了。”史朝英道:“但我听说了薛郎你的事迹,你竟是个正人君子?” “误会了。”薛白道:“宾客们来了多少?” “不少,安大郎在迎,让我们先自饮酒说话。” 薛白先去送了贺礼,往礼单上看了一眼,发现李琎竟已来了,遂往庭中漫步而去。 安府大而奢侈,房廊窈窕,绮疏诘曲,隔着竹帘,有悠扬的琴声飘来。 绕过花径,前方站着一群人,正抬头望着一座小阁。 阁楼上,一个女子背对着众人正在抚琴。 薛白对这女子毫无兴趣,目光梭巡着观琴的人群,试图辨认出汝阳王李琎。 他并非无备而来,已打听了一些李琎的信息,知其乃酒中八仙之一,杜甫诗云“汝阳三斗始朝天,道逢曲车口流涎,恨不移封向酒泉”,有“酿王”之称。 另外,李琎是个美男子,据说相貌英俊,诸王第一。 仔细看了一会,薛白判断,李琎应该不在这些观琴者中,因这些人中并没有比李珍长相更好的。 但人群中却有人认得薛白。 广武王李承宏回过头来,高声笑道:“薛郎来得好,不如填词一首,正配此曲?” “见过广武王,我才华粗鄙,配不上这等仙曲。” 薛白应了略一思量,试探着问道:“听闻今日来了许多位擅饮酒的,广武王不去痛饮一番?” “他们在那边饮酒,但不急,酒中高手都是迟登场的。” 正说话,一名美婢下楼来,道:“见过薛郎,我家主人有请。” “尊主人是?” “薛郎登楼便知。” 薛白有心去寻李琎,不愿与阁楼上的女子多谈,摆手道:“我不擅音律,有‘白嗓’之称,不敢班门弄斧,便不上去了。” 史朝英在一旁看了,不由惊讶,赞道:“不愧是正人君子,换作颜十二,遇到能弹琴的娘子,早便登楼了。” …… 颜季明刚在长安春明门外接了几个归京的友人,突然打了几个喷嚏。 他抬头看看天,紧了紧身上的衣裳,暗忖城外风大,莫惹了风寒才是。 也不可惹了风流债。 “十二郎。” “陈二,你可算回京了。”颜季明转过身,迎上友人,拍了拍对方的肩,之后问道:“这位是?” “先不告诉你他的名字,我先念他赠我的诗,诗名便是《赠陈二补阙》。” “好,好,我听听是何诗作。” “听好了……世儒多汨没,夫子独声名。献纳开东观,君王问长卿。皂雕寒始急天马老能行。自到青冥里休看白发生。” “好诗!” 颜季明不像史朝英那种半吊子,他是真懂诗的,只听这诗便知作诗人功力不凡,不由惊喜地看向与陈二一同前来的那位形象潦倒的男子。 “陈二,我大概知这位先生是谁了。” *** 安府。 美婢向薛白深深万福,道:“请薛郎登楼一叙,定不后悔。” 史朝英见了好奇起来,也怂恿薛白道:“知道你比颜十二要正人君子,便上去一趟吧。” 薛白听得那“定不后悔”,心念一定,暗道或许李琎便在阁楼上,遂道:“好吧。” 史朝英其实是自己想上去看看,当即跟在他身后。 阁楼上却没旁人,只有弹琴那女子。 听得动静,她转过身来,显出一张如花似玉的脸。 但她其实不年轻了,看起来虽只有三十如许,薛白却认为她该有四十往上了。 倒不是从哪个细节看出来的,毕竟她保养得极好,脸上还敷了粉,薛白看女人,凭的是直觉。 “闻名已久,今日总算见到薛郎了。” “娘子琴音优美,余音袅袅,不绝如缕。”薛白赞了几句,道:“但不知邀我登楼,是有何事?” 那女子笑了笑,以手掩唇,道:“听闻你坐乱不怀,我也想涨涨见识。” 薛白摆手,无意与她详聊这些。 她长得再漂亮,他也不是她轻易能挑逗的人。 “娘子若无旁的事,我便告辞了。” “还真古板君子,你真不与我细聊聊?”那女子伸出纤纤玉指,在琴弦上一拈,悠悠然道:“你可别后悔。” 薛白听她语气如此笃定,不由再打量了她一眼,虽隔得远,还是能看出她的皮肤晶莹光洁。 “娘子想聊什么?” “先请这位小娘子下去如何?” 薛白转头看向史朝英,只见她正在死死盯着那娘子,目光直勾勾的。 “怎么了?” “她真的。”史朝英道,“我要是也有这么像女人就好了。” “你本就是女人。” “可我不像女人。” 史朝英还没看够,美婢已上前,道:“娘子请。” 她既被赶下去薛白遂也下了阁楼,思量着去哪里寻李琎。这举动倒让史朝英感慨不已,再次大夸薛白的君子之风。 但等在安府的外院都逛了一圈,花了不少时间,薛白还是没看到李琎。 此事说来也是奇怪,他在长安数年,还真就从未见到过那位久享盛名的汝阳王。 再绕回那小阁下,忽听有人喊了一句。 “花奴?!” 薛白顺着那声音看去,见说话的却是杜甫。 他知杜甫这几日便要回京,但他忙着各项事由,实在是没时间出城迎接,且认为朋友之间不必太在意繁文缛节。 再顺着杜甫眼神所看的方向看去,只见方才弹琴的女子正盈盈立在阁楼的栏杆边。 “杜子美,且候着,待我换了衣服说话。” “哈哈,好!” 杜甫颇为狂傲,风尘仆仆地立在一众衣衫华贵的公卿之间,丝毫不觉自惭形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