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唐华彩 第253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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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* 今日府中嫁女,李林甫却依旧深藏于书房之中,不肯露面。 他确实勤勉,还在处置公文。 难得的是,如今他见到薛白,已愿意纡尊降贵地打招呼,道:“薛郎来了,近来竹纸造得如何啊?” “进展缓慢,当不至于太快有建树,右相可以放心。” 李林甫指了指薛白,挤出长辈般的淡淡笑意,道:“听闻你近来常与李泌来往?” “我向李先生学了很多。” “哦?” 李林甫作出感兴趣的表情,耐心得让人很不习惯。 这副口蜜腹剑的嘴脸,比原来那精神刚戾的斗鸡姿态更让人不安。 薛白还是很淡定,道:“李先生提醒,我该谦让一些,不可表现得太过功利,急于上进,难免让人心生防范。我一想也是,这一点我比起胡儿就差了许多。” 这是一句试探,看李林甫对安禄山是否有戒心。 李林甫神色毫无波澜,万事皆在掌控的模样,道:“果然,本相便知你对国策有所不满。” “边镇尽用胡人。”薛白问道:“如此奏言,右相敢说毫无私心?” “重要吗?”李林甫毕竟是宰相,容不得一个竖子点评他的作为,脸色一沉,当即道:“本相执掌国事十余载,比任何人都了解大唐,提出的是最有利于大唐的办法。” 其后,他意识到根本没必要与薛白解释,又道:“本相没有违背约定。” “是吗?” “本相答应你的要求都做到了。”李林甫道:“你等欲拉拢王忠嗣,还不许朝廷调整边境将领不成?” 薛白问道:“右相请我来,便是想说这些?” “是提醒你,本相已对你万般容忍,再敢多管闲事,休怪本相翻脸无情。” 他老谋深算,谈条件之时,先答应让杨党拉拢王忠嗣,转头便拿掉其四镇节度使之职。这确实不算失约,因此得警告薛白不要狗急跳墙。 “右相未免太把我当回事了。”薛白道:“我是何身份?岂会多管闲事?只要没人再找我麻烦。” 李林甫目光看去,见这小子此次竟真是无所谓的态度,遂道:“终于懂事了,去吧。” 他料到杨党想拉拢王忠嗣,无非是为了四镇节度使一部分支持。如今边镇尽用胡人之策一出,他也留了一点机会给杨党。 别的,薛白事不关己,大可袖手旁观。 可见偶尔一两次,不把人逼到死路,对方也是会懂事的。 *** 见过李林甫,薛白似乎也想通了,放慢了步伐,好整以暇地走着。 忽然有一束花枝从前方的牖窗中抛在地上,落在他面前,走到牖窗边一看,李腾空、李季兰正在墙的另一边。 “真是先生。” 李季兰显得很惊喜,凑上前道:“戏文我又写了许多折,先生可有空鉴赏?可莫只是说一个‘好’字了,多给些指点可好。” 她对薛白有种莫名的崇拜,因此格外热烈,好像若没隔着这堵墙她便要贴到他一般。 自从流了鼻血,薛白就不太爱去玉真观,近来都是通过颜嫣评点戏文。 “先生?”李季兰问道:“明日可有空来玉真观一趟,我还有些新的诗作想请先生品鉴……先生若不来,我难免写不好戏文呢。” 最后一句话有些抱怨之意。 李腾空原是负手云淡风轻地站着,闻言耳朵一动,看向李季兰,觉得她似乎很懂怎么撒娇啊。 戏文事关上进,薛白果然点头道:“那就明日前往打扰。” *** “你看,薛郎不在。” 王韫秀四下环顾,低声向元载道:“他一进右相府便被哥奴请去了。” “放心吧,若是最重要之事不会等到今日才商议。” “可此事说明,薛郎与右相府有默契,不会出面反对边镇尽用胡人之策了,是吗?” “韫娘,你病急乱投医了不成?薛郎尚无官职,如何反对?”元载道:“若真担心丈人,再写封家信吧,一则劝他亲近国舅,二则劝他尽快攻下石堡城。” “信已写了几封了,可你难道不知,阿爷不敢回复。” 元载揽过妻子,柔声道:“且稍安勿躁,情形未必就像你想的那样,也许不是冲着丈人呢?” “这还不是?!” “嘘,先送亲,走。” 王韫秀忧心忡忡,继续环顾,终于看到薛白从小径那边转了出来,连忙迎了过去。 …… “薛郎。杜位已接到亲了,走吧。” “好。” “你肩上有些落花。” 王韫秀随手拂掉了薛白肩上的花瓣,以示亲近,随意地聊起天来,道:“明日到家中坐坐如何,让元载沽壶好酒,尝尝嫂子的手艺。” “不了,明日已有邀约。” 薛白拒绝得很干脆。 但他也不装傻,压低了些声音,道:“眼下这风声,嫂子想必是有些忧虑王将军之事?” 王韫秀难得听到有人肯接她这话茬,有些惊喜,点头道:“是,公辅还说无妨,可我着实觉得是冲阿爷来的。” “那嫂子找我,甚至找国舅都无用,这是真正的军国大事,我们完全说不上话,嫂子该去找太子才是。” “说是得小心‘交构东宫’之罪。” “王将军是太子义兄,天下皆知,这是一切罪责的根,到头来躲躲藏藏,与掩耳盗铃何异?太子不出手,指望我一介白身,岂非可笑?” 王韫秀犹有顾虑,担心反被太子牵扯。 薛白只好再提点她一句,叹道:“劝太子向圣人认个错吧,消除猜忌,王将军久任且兼统四镇,猜忌不消,谁都帮不了他。” 第154章 高高挂起 玉真观里响起悠扬的钟声。 李季兰这才不紧不慢地起身,从衣柜中挑出一件彩裙看着,愈看愈是喜欢。 可惜她作为修道之人是不宜这般穿的,无奈放了回去,却是觉得只是看看也很开心。 披上一身道袍,对着铜镜偷偷抹了一点胭脂,她拿起昨夜已准备好的文稿出了闺房,去律堂找李腾空。 律堂清静,皎奴倚着木框在看故事书,眠儿正抱着一个蒲团睡回笼觉,唯有李腾空在打坐。 “腾空子在做功课吗?” “季兰子不做功课吗?” 李季兰竟是理所当然地答道:“可我担心打坐会把腿坐弯。” 说着,她提起道袍,给李腾空看了看她笔直的小腿。 这小举动让李腾空难得有了一点点比较心,小声道:“我的腿也很直的。” “我看看。” 虽然都是女子,但等李季兰摸着李腾空的小腿,抬起头显出那艳如桃花的眼,李腾空还是有些不好意思,觉得这个师姐怪怪的,总是无故与自己亲近。 “季兰子,有客来了。” “是先生来了吗?快请。” “不是,是和政县主来了。” “那等等,我一会过来……” 李季兰忙起身抱起文稿出去。 薛白让她写的戏文,到时是要献给圣人的,不宜让旁人看到。待她藏好文稿,赶到堂上,便见李腾空正在陪李月菟说话。 自从在宗圣宫相识,三人便成了好友。 李月菟与别的公主县主不同,并不骄蛮,反而很有同情心,尤其待女子颇好。她自幼丧母,由太子妃韦妃抚养,后来韦坚案发,韦妃落发出家,总之是经历坎坷。 “嗯?往常我来,你们都很高兴,今日却像不欢迎我。” “三娘这就胡说了。”李季兰道:“盼着你来呢。” “你们有客来?”李月菟一眼就看出她在撒谎,笑道:“那待他来了,我告辞便是,就别遮掩了。” “哪有客?” 李腾空还不承认,下一刻,却有女冠跑来道:“腾空子、季兰子,薛郎到了。” “好吧,我走了。”李月菟笑着起身,却是问道:“对了,我可否与他聊两句?” *** 在玉真公主的道观遇到李月菟,薛白并不意外。 让他意外的是,这个皇孙女开口竟是对他道了个歉。 “对不住,我请圣人赐婚。万一娶了我,伱会很不高兴吧?” “有事吗?” “我能否再替我阿爷向你赔个不是?” 没有无缘无故的赔不是,薛白知道她是为何来的,沉吟道:“我简单说几句,你转告你阿爷。” 李月菟有些吃惊于他的语气,认为他很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