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唐华彩 第211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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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岂有打算?”裴冕还想耍聪明,话到一半,无奈一笑,实话实说道:“唯有祸水东引,牵扯到庆王、薛白等人头上。” *** 刑部。 萧隐之一见到杨洄,便知这位驸马为何而来。 “竟还惊动了驸马?此案乃郑虔讪谤,驸马不必在意。” “敢讪谤贞顺皇后,我岂能不在意?”杨洄应道:“可查出幕后指使了?” 萧隐之目光看向跟在杨洄身后的裴冕。 裴冕点了点头,道:“依右相之意,得让郑虔攀咬东宫。” “是啊。” 萧隐之放松下来,知眼前都是自己人,不必藏着掖着,遂从怀中掏出一份名单来。 “这些都是郑虔的同党,一个‘指斥乘舆’之罪是逃不掉的。” 杨洄接过一看,名单很长,全是右相府的政敌。 裴冕则在旁分析。 “刑部郎中徐浩,张九龄外甥,东宫臂膀,此案中的另一个要犯;北海太守李邕,东宫臂膀,与郑虔皆书法名家,互有书信往来;国子监生员薛白,在此案中亦牵扯极深;蒲州盐铁使书记杜甫、权理盐铁使判官元载,皆薛白的好友……” 之后,由薛白又引出了许多人,首当其冲的就是户部尚书裴宽。 总之是东宫与盐官都有,全都是右相府的眼中钉,肉中刺。 杨洄看得连连点头,心想,尻他个李林甫,嘴里是维护武惠妃,打的全是阴私算计。 他微微冷笑着,斜了裴冕一眼。 裴冕无奈,一瞬间的不情愿之后,从袖中拿出一份文书,递在萧隐之手里。 “王中丞想把人犯移交到大理寺狱,文书在此,请萧尚书过目。” “可这是刑部的案子……” “刑部主管刑罚,大理寺掌管审理,此案牵涉官员众多,当由大理寺来办。”裴冕不慌不忙道。 萧隐之虽是尚书,却畏惧王鉷之权势,答应下来。 *** 时近黄昏。 国子监,杜五郎终于完成了岁试的答题。 他走出学馆,抬头看向天边的夕阳,听着暮鼓声,忧心忡忡。 想到与郑博士毕竟是一起喝过酒、抨击时事的交情,他决心做些什么,遂连忙转去找薛白。 赶到考策问的学馆,只见一层层竹帘隔着的考场中已走了许多人。 “薛白。” 杜五郎才探头喊了一句,忽被人拉到了一旁。 “苏司业,你看到薛白了吗?” “这边来。” “哎,我们还得去刑部大牢救出郑博士……” *** 郑虔带着镣铐缓步被带出刑部大牢,走过皇城大街。 大理寺在西边,抬起头就能看到将要落下的太阳,暮色苍茫,他看着这一幕,眼神中满是疑惑不解。 那些文章都写了数年了,为何会在近来被人检举? 带着这种思量,他步入大理寺衙署,被领着穿过了一道道回廊,却意外地没有进入大理寺狱。 …… 暮鼓停歇之前,一辆马车穿过了皇城西边的顺义门,进入了布政坊中的一间宅院。 这宅院不大不小,亭台楼阁却是非常精巧。 夜幕降下,主院中,一名美貌女子莲步轻移,迎向杨洄,娇声道:“郎君总算肯来看奴家了。” 下一刻,她却停下脚步,因杨洄身后还有另一个高挑的男子,夜幕中没有显出脸来。 “你去歇着,我还有事,莫让人过来打扰我。” “是。” 几句话安抚住这漂亮的外室,杨洄以警告的眼神瞪了身后的薛白一眼。 两人赶到侧院,只见郑虔还没有被带过来。 绕过屏风,杨洄吐出一口长气,抱怨道:“你胆子也太大了。” “无妨,人是以裴冕的名义带出来的,谁能想到你我头上?” “呵,我信了你的鬼话。” 薛白笑了笑,依旧平静。 私下劫走郑虔很冒险,但他别无选择。 天宝年间的权力斗争已日趋激烈,这次若不果断且迅速地出手,首先会被连根拔起的就会是他的势力。 杨洄踱了两步,思忖着,最后决定把几封文书递给了薛白。 “这可是了不得的证物,我拿来的。” “驸马本事了得。” 薛白不忘赞了他一句,接过文书看起来。 首先是一份名单,密密麻麻都是李林甫准备牵扯进此案的名字……这是一份至关重要的证据,可惜字迹不是李林甫的。 一份刑部的口供,郑虔已画押,承认了私撰国史的罪名。 再便是郑虔的文稿。 有神道碑草稿,叙述了张九龄一生的功绩,提到了李璬秘告李瑛索要盔甲,张九龄劝说圣人息怒一事。 事涉三庶人案的只有寥寥几句,却表明了态度。 把这件事记载在神道碑里,说明郑虔认为这是张九龄的功绩之一。换言之,他确定索要盔甲之事是诬告。 最后,还有另一篇文稿,记载了开元二十五年的一些宫廷琐事。 太子李瑛与诸王打马球,赋《球场诗序》,一派父慈子孝、兄友弟恭的景象;圣人祭青帝,忠王李亨、颖王李璬分别为圣人担任忠献、亚献之事。 薛白反复看了,略略有些失望。 他本以为刑部破天荒以“私撰国史”之罪拿人,该是因郑虔写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。 而只有这些,右相府马上就能肯定这是大罪,东宫马上就让房琯交代裴冕祸水东引……要么是反应过激了,要么是知道此事能牵扯出了不起的东西来。 杨洄凑上前,低声道:“看得出来吧?这几张纸,能要了你们这些人的命。” “多亏了驸马。”薛白道:“但看字迹这不是原稿。” “原稿萧隐之直接递上去了,岂会给裴冕?这是刑部誊抄的。” “裴冕人呢?” “我让两个心腹看着,堵在大理寺公房里。” “嗯,如此就好,必能让驸马立一桩大功。” 杨洄微微冷笑,似有不信。 不一会儿,有人带着被蒙了眼的郑虔进了屋中。 薛白并不出去与郑虔相见,以免他对杨洄说谎话被揭穿了。 他把要问的在纸上写下,让杨洄的手下来问。 …… “你私撰国史,该不仅写了这些文稿吧?” 郑虔眼前一片黑暗,什么都看不到,警惕地问道:“你们是谁?” 过了一会。 “此案会牵连很多人,我们助你出大牢便是为避免此事,若不想害你的亲友,与我们直说。” 郑虔想了想,道:“确实不止这些,我还写了当年三庶人案的审讯过程,但在数年前已经烧掉了。” “如何写的?” “太宗废太子承乾,命诸大臣参审,事皆验明;武后与太子贤积怨之深,废太子乃依程序,派中书、门下堪验……唯圣人废太子,全凭一人专断,禁有司参与,三庶人妻族、舅族牵连甚广。” “这些事你如何得知的?” “有些是张曲江相告,有些是我伴天子左右亲眼所见。” “文稿你烧了?” “是。” “为何烧了?” “数年前便有好友提醒我,私撰国史或将落罪,我便烧了。” “这好友是谁?” 郑虔道:“恕难相告。” “你既烧了,为何有两份文稿落到刑部尚书的桌案上?” “不知。”郑虔回忆着,缓缓道:“当年,有八十多篇文稿,我全部丢入火盆,本以为全烧尽了。” “被人偷了?” “也许吧,已是许多年前的旧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