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唐华彩 第153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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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白却也有目的,沉吟道:“老师或可回复房公,圣人似对哥奴有所不满,因近年要花钱的地方多,若有重臣能理财就好了,比如裴公、房公。” 颜真卿叹息着摇了摇头。 薛白自知一点心思被老师看破了,却还从容不迫,继续道:“开源之外,还有节流。听说圣人想扩建华清宫,我虽不懂建造,却觉得哥奴预算的造价太高了。” 颜真卿神色一动,初次发现有个弄臣在圣人旁边打探消息竟这般有用。 他却叱骂道:“还不悔改!在老夫面前挑唆是非。” “学生接下来一定老实本分,安心读书。” 颜真卿看这态度是好的,方点了点头。 他其实不算东宫一系,但与房琯相熟,即使看穿了薛白煽风点火让东宫反击右相府的心思,这样的情报还是会去说一声。 “再提醒你一次,休得再借随侍圣人之机干涉国事。” “是,学生与圣人说了,以后要入仕报效国家,不能再入宫打骨牌了。” “还算懂事。且问你,为何将血状递给广平王?” “当众拿出来,虽不能让圣人与宰相认错还会惹麻烦,但造大了声势,多少能让他们往后有些忌惮。这些年大家都怕担风险,噤口不言,广平王是圣人最喜爱的皇孙,我是圣人的牌友,若我们都不敢一起担风险,岂非全天下都是立仗马?” “见人说人话,见鬼说鬼话。” 颜真卿本是想敲打薛白,让他别针对东宫,初时根本不信薛白这番借口。然而,细细思量了一遍,最后还是信了五分。 若非如此有这五分实意,他岂会收他为徒? 颜真卿起身,到堂外招人吩咐道:“到书房将老夫案上的卷轴拿来。” …… 过了一会,却是韦芸带着颜嫣亲自送卷轴过来。 “小小年纪,往后少掺和国事,好好读书练字,看看。” 薛白双手接过卷轴,打开一看,却是一篇《述张长史笔法十二意》的文章。 他一看上面是龙飞凤舞的漂亮行书,不由问道:“老师,学生能习行书了吗?” “不能。”颜真卿负手嗤笑,“不用功,再练三十年楷书吧。” 颜嫣偷偷笑了一下,弯了眼眸,满是幸灾乐祸之意。 薛白往卷轴上看去,先是看到叙事的序文,讲了颜真卿向张旭求学的故事,之后是笔法十二意的详解。 “予罢秩醴泉,特诣东洛,访金吾长史张公旭,请师笔法……” 他仔细看完,颜真卿便问道:“懂了吗?” “学生还不太懂。” “写个永字。” “是。” “你根本未看懂,让你‘俯仰有仪’‘纵横有象’,意在自然如崔瑗,形象如蔡邕,再写。” “……” 当薛白又连着写了几个字,颜真卿依旧不满意,不耐烦地背过身去,韦芸忙安排早膳。 颜嫣走到桌边看了两眼,轻声提醒道:“写竖之时须发力,不必克制,纵笔直下,阿兄可体会‘纵’字之意?” 她说的便浅显了许多,薛白得了指点,再写已有了些许进益。 这点进益在颜真卿眼里简直是毫末,颜嫣则耐心得多,点点头道:“阿兄是有天赋的,领会了笔法,却还需要练。” 说罢,她转头看去,见她阿爷阿娘正在说话,遂向薛白小小声地问道:“听说你是赌博世家,你阿爷欠债跑了,你则夜夜打骨牌,是真的吗?” “嗯?谁这般说的?” “你阿娘说的。” 薛白无言以对,转头看了一眼,只见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好奇与探究,还有些许狡黠取笑之意。 莫名地,他在这小姑娘前面像是不太会说话了。 “那阿兄可以告诉我,你与炼师的事吗?” “为何问这个?” “炼师为我治病,我想多了解她。” 薛白竟又不知所言。 颜嫣似看穿了他与李腾空果然有些纠葛,却又不点破,向颜真卿问道:“阿爷造诣过高,我的造诣教阿兄刚好吧?可以让阿兄每天写一份字稿,我来点评吧?” “随他写不写,书法文章是他自己的事。” 薛白道:“老师放心,一定写了送来。” 颜嫣得意,手指支着下巴想了想,道:“那阿兄明日便写些东西来,僻如那《青玉案》的词。” “好。” 韦芸目光看去,见薛白执礼告退,微微疑惑,向颜真卿道:“你说这弟子厚颜、狡猾,妾身看他怎愈发拘谨了?” “恶人自有恶人磨。” *** 薛白拿着书卷返回家中,一路上回想春闱之事,相比东宫、右相府,他增加了名望、拓宽了人脉,其实收获是最大的。 “敢问可是薛白薛郎君?” 正要进门时,听得这一句细声细气的问。薛白转过头,见是个小厮模样的年轻人。 “是我。” “薛郎君有礼,小人特来奉上请帖……” 那是两片相合的竹片,用红线系在一起,看着颇为朴素。 打开一看,里面是封彩笺单帖,上书“孟夏初二,东宫喜宴,薄具菲酌,申末相候。” 却是李亨的婚宴请帖。 第99章 接洽 寒食节。 今日禁烟火,只吃冷食,国子监无课业,杜家打算出城祭扫,前阵子已邀了薛白。 薛白其实不太想去,因杜家姐妹没去,而卢丰娘一直要他相看卢家的女儿。 “难道我就想去吗?” 杜五郎早早就到了薛家,坐在书房里打着哈欠道:“阿娘都筹备许久了,只能去。我还问了他们三个,说覆试在即,今日得去曲江文会,我们下午若得空可过去寻他们。” “去就去吧,待我先去老师家一趟。” “咦,这是谁写的字?”杜五郎忽探头看了一眼,有些惊讶。“你写的?水平竟比我也不差,这是何文章?倒有趣。” “走吧。” 薛白懒得与杜五郎说,收拾了字帖往外走去。 两人走到前院,见薛家几个孩子正在那收拾马车,准备一道去往城郊。杜五郎遂停下脚步,道:“你去老师家,我在此等你。” “伱这样,文章书法如何进益?” “哎,你莫学郑博士的语气,难得今日没有课业。”杜五郎说着走开,向薛崭道:“我家院里养了一只猫儿,你们晚间去看吗?” “那有何好看的?五哥太孩子气了。” …… 颜家今日并没有祭扫,颜真卿反而早早去视事了。 薛白到时,颜嫣正裹着一条厚毯子坐在大堂上,打着哈欠与韦芸说话。 “来了?我今日去玉真观,阿兄何时送我去吗?” 薛白见她目光中有狡黠之意,忽想到自己在牢里答应李腾空的事,愣了愣。 也不知颜嫣是否知道了什么才故意提醒。 韦芸道:“你这孩子,为娘自会与你去。你阿兄怎好总是去女道观?” “哦。” 颜嫣老实应了,转头向薛白问道:“阿兄今日的志异小说……不对,字帖文赋呢?” 近来,她不仅指点他的书法,还指他写文赋。 薛白有次不知写什么,想到蒲松龄的《狼》,就依照还记得的故事梗概试着以文言写出来。颜嫣看了,说他还不到学骈文的时候,这志异故事倒正好用来练笔,让他每日都写篇志异故事送来。 他早知这小丫头其实是想看故事,偏她每次都能指点出遣词造句上的问题,让他文笔提升巨大。 今日她却是刚睡醒,难得说漏嘴了。 “咦,倩女幽魂。” 颜嫣接过卷轴打开,只看题目便对今日这文赋颇感兴趣,但卷轴拉到底,她却是摇了摇头。 “阿兄每日只写这几个字,何时才能有所进益啊?春已过,据小妹所知,入秋便是国子监岁考了吧?” 她知道薛白聪明,偏是让这样的聪明人拿她没办法,才觉得意。 结果才说完,却是被韦芸轻轻敲了一下脑袋。 “没大没小,谁教你这般说话的?” “阿爷教的。” 话虽如此,颜嫣还是拿出昨日那篇《画皮》递了过去。 薛白接过,打开来,只见上面已多了许多的批注。 若他哪个字写得太丑,颜嫣会以丹笔覆在上面重新写过,方便对比字形。语法上的不足之处,则是以漂亮的小楷写在一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