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2章
果不其然,树后随之传来一阵抚掌声,江望之大笑着,好整以暇地走出来瞧着他们。 “三弟,好精彩啊。” 他挑挑眉看过去,一展折扇。 “被老丈人打骂又不能还手的感觉,可好啊?” “自是好得很。” 江淮之站起身,面如薄冰。 “上次我便在想,月儿落水之事如何被你发觉,现在想来,唯有二字。” 他语气凉凉的。 “仁慈。” “不愧是我三弟。” 江望之合掌笑道。 “我回来看过家中事务,一切都井井有条,唯有个丫鬟什么错也没犯,偏偏被赶去柴房做最末等的事,十年身契还改为了百年死契,我瞧着蹊跷,仔细盘问过才知,原是她跟去小潭目睹了那一切,心脏却被刺歪了,成了唯一一个侥幸活下来的人。” “的确。” 江淮之微弯唇角。 “当时若是赶尽杀绝,哪有今日之事。” “呵,后悔了?” “后悔极了。” 他轻笑出声,反手将小娘子搂入怀中,宽大的手掌覆上她的眼睛。 “你这是…” 话还未说完,只见夜色中煞白剑影闪现,尚未待人反应过来,那利剑竟直逼而来,顷刻之间便从身边划过! 几乎是同一刻,江望之痛嚎出声,捂住左手处蜷缩在地。 他的手筋,竟当街被人生生挑断了! 江唤收回剑,单膝跪地。 “公子,断得不能再断了。” “做得不错。” 江淮之开口冰冷,眸中浮过一丝狠厉。 “敢请教二哥,这样还算不算得上仁慈了?” “你...你天大的胆子!” 江望之痛得几乎说不出话。 “当街伤你兄长,你如何...敢的!” “我如何又不敢的。” 他居高临下,淡淡睨着那地上挣扎的人。 “当年谢姨娘伤我之时,你可问过一句兄友弟恭的伦理纲常。” 巡夜的京城守卫军听得动静,只在三言两语之间便赶来,瞧见是他站在那里,慌忙一拱手。 “太傅大人。” 那守卫自是不认识那江家二郎,只出声唤了句他。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“可有人当街行凶,伤了大人?” “无妨,你们忙去便好。” 江淮之面上看不出喜怒。 “是我自己的事情,很快会处理好,扰乱宵禁,还请见谅。” “大人这是哪里的话。” 守卫打了几圈官话,便继续巡夜去了,任凭江望之怎么喊,也没回头管过他。 “的确太晚了。” 仰头看了几颗星子,江淮之将小娘子揽得更紧了些,一只手掌始终没从那眼上放下来过。 “就不送二哥了,二哥路上小心些,莫要被巡夜的人抓住,送进牢里可就说不清了。” 说罢,他领着符柚进了府邸,将那宅门重重关上。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“柚儿。” 他语调很快放得又轻又柔。 “这下好像真的,只能先在先生这里凑合一宿了。” 第43章 街上痛苦的低嚎被那道厚重的宅门隔开,符柚耷拉个脑袋,听着寂静春夜里的蝉鸣,良久才应了他。 “我是不是...说错话了。” 她声音很小,不仔细听都听不甚分明。 “总喜欢多想。” 江淮之没有松开过她的手,只安安静静领着她走过那四面松涛竹韵,绕过一方白石溪景,进了主院的屋子。 “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分毫。” 地上满铺的鹤唳山林绒毯踩上去很是舒服,小娘子被放到软塌上,扑闪着一双圆眸看他忙前忙后。 “先生还疼吗?” “不疼的。” 他娴熟地煮着茶叶,温声安慰道。 “我插手了符相为你准备好的生活,本就不该得到他半分的喜爱或尊重,你说什么或是不说什么,都不是你三言两语能改变的。” “唔...” 她小脸不知怎得,微微红了。 “先生好会哄呀。” “这便算哄了么?” 江淮之失笑。 “柚儿对未来夫君的要求,可真是低。” “如果先生是标准的话,那真的不算低了。”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小娘子嘟囔一句,偷偷瞄了他好几眼。 “我怕不是那情人眼中的西施。” 这似乎是他连日以来说过最直白露骨的话了,惹得他一张玉面上也偷了她三分霞色过来,末了还不忘补充句。 “这薄薄茶烟,倒也挺烫人。” “那自然是啦!” 她嘴甜得很,眼瞅着他端了新茶过来,也不免有了些笑模样。 “萦月今天也来府上喝茶了,好像与先生方才手中是同一饼。” “是江南新送来的竹叶青。” 江淮之递给她一盏,润了润嗓。 “最近夜里还是凉,方才在街上站了许久,多喝些热茶暖暖身子。” 微烫的茶水下肚,还未等她搜刮些什么好词来盛赞这盏碧汤,那肚子忽就不争气地叫了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