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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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中都是浓雾,脚下路难以看清,村中人家紧闭门户,不见亮光。 村中浓雾弥漫,脚下道路难辨,村中人家皆紧闭门户,不见一丝灯火。 “天干物燥,小心火烛。” “咚——咚!咚!咚!” 一慢三快,子时已至。 不知是否错觉,打更声甫一停歇,周围温度骤降,带来几分潮湿凉意。 “阿阴,人牙子将我抛下时曾言,此地有邪祟出没,每逢夜生异象,必有打更声传出。” 独孤澜那轻飘飘的声音,平添几分骇人气息。 东平村地处僻远,又曾发生命案,哪个打更人嫌命长,敢来此处寻活计? 既非生人打更,定是邪祟作怪。 四响锣声落,村中重归寂静。 温淮阴面色凝重,心中不祥预感愈发强烈。 忽然,一声凄厉尖叫划破夜空的宁静。 “不要……不要过来!” 两人循着声音的方向,匆忙赶去。 …… 此时,老杜家中。 老杜惊恐万分,刚才他看见了一张极度扭曲的脸。 那是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孩子,她身着定制的大红戏服,头戴高高的凤冠,骇人的面容在红纱盖头下若隐若现。 昏黄的烛光映衬下,增添了几分诡异。 而最让人心惊的是,这孩童尽管面部扭曲到了极点,脸上却始终挂着一抹诡异的微笑。 “吉时到,拜高堂。娃娃娘,泪洋洋。红烛烧,到天亮……” 古怪的歌声不断在老杜耳边萦绕,他惊恐地堵住耳朵,试图隔绝这诡异的声音,可那声音仿佛有生命一般,直往耳中钻,怎么也甩不掉。 老杜坐在地上,紧紧抱着头蜷缩在墙角,身上的衣服发黄紧皱,头发上还夹杂着两根稻草,不知经历了什么,才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。 “道长,求求您救救他吧。”老杜的妻子声泪俱下,哀求的声音中带着颤抖。 身穿黄袍道士服的术士手持桃木剑,喘着粗气,脸上尽是冷汗,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。 邪祟出没,他刚打算用烈酒喷剑。 谁知,一阵妖风吹来,喷出去的酒竟反落在自己身上,桌案上的蜡烛火苗仿佛长了眼睛,精准地落在他身上。 黄袍被火星子点燃,要不是他滚得快,此刻已被活活烧死。 “救不得!他救不得了。”黄袍术士惊恐地夺门而出,“再折腾下去,你们都得死,快把他送走吧。” “道长,您不能走!” 老杜的妻子情急之下,欲拉人相助,却不慎被脚下的衣裙绊住,头重重磕在门栏上,顿时鲜血如泉涌。 不知被黄袍术士喷了多少符水,阴冷潮湿之气不断袭来,令人毛骨悚然。 “别过来,我不是故意的,求你放过我。”老杜的声音颤抖如风中残叶,“我真的不是故意想看到你的,不是。” 忽然,破旧木窗外传来一阵孩童的嬉笑声:“快来陪我一起玩呀。” 话音未落,木窗外赫然多了一双墨绿色的眼睛。 随着这双眼睛的出现,房间内的墙壁逐渐变得青黑,仿佛干涸已久的血迹,散发出阵阵恶臭的腥味。 老杜吓得不敢抬头,生怕被眼前的景象吓晕过去。 原本青黑的墙壁,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血红色,粘稠的液体一滴滴地往下掉落。 “啪嗒……啪嗒……” 老杜已经六神无主,依稀感觉到自己坐着的地面似乎鼓了起来。 低头一看,原本坚硬的地面鼓起了一个小包,好似下面充了水,轻轻一碰,还会动。 地面的鼓包不断胀大,渐渐承受不住,裂开了一道细缝。小虫子如脱缰之马,争先恐后地往外爬,犹如捅了蚂蚁窝。 老杜顿时感到头皮发麻,不知哪来的力气让他迅速站起,夺门而出。 循着声响,两人来到一户人家门前,温淮阴扫了一眼木门旁挂着的小木牌。 东平村:杜家。 正是今日老张头口中所言,见到纸人的那户人家。 刚看清门牌,温淮阴便觉肩膀一痛,被人重重撞了一下,若不是身旁的独孤澜,这时他恐怕已躺倒在地。 独孤澜眼神一凛,动作如电般揽住温淮阴的腰,将他稳稳带入怀中,方才免去他摔倒在地的“惨剧”。 就在老杜奔来的瞬间,独孤澜瞧见他身上爬满了尸虫,那些恶心的东西正不停地啃食他的血肉,甚至操控着他的躯体,迫使他向外奔逃。 “好痛。” 温淮阴被撞得肩膀生疼,脸色顿时变得苍白。 听到他的痛呼,独孤澜那高深莫测的表情才缓缓收敛,换上了“小白花”独有的娇羞。 “阿阴怎的突然投怀送抱?” 温淮阴揉了揉肩膀,微微抽了抽嘴角:“误会,多谢相助。” 独孤澜温婉一笑:“应当的,只是方才……” 话未说完,温淮阴忽然感觉到手上一阵酥痒,低头一看,脸色顿时煞白。 “啊,有虫!” 他尖叫一声,猛然挂到独孤澜身上,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,吓得花容失色。 如此变故,即便是平日里惯耍无赖的独孤澜也愣了片刻。 他本想调侃温淮阴冲撞入怀,让他扭伤了腿,谁料这小温老板竟如挂件般挂在他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