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9章
半晌后,他终于想到了一个聪明绝顶的绝世好主意,说:“要不你咬回来吧。” 我咬你大爷,美不死你。 闻亦不想看他,龇牙咧嘴地擦小鸟,烦死了。 盛星河又凑过去,说:“我给你弄点口水上去,口水可以杀菌消毒。” 闻亦转了个身,背对着他,呲牙咧嘴地继续擦,说:“你给我滚远一点。” 那里受伤真的可以触发出一个男人最大的激愤,闻亦现在是真心不想看到盛星河。 盛星河坐在那里,垂着头,看起来又狗又丧。 闻亦拉好裤子,板着脸站起来,说:“盛星河,你走吧,赶紧走。” 烦死人了。 盛星河不走,反而还耍无赖地慢慢躺了下去,躺到地毯上看着他:“让我在这里睡吧,我可以睡地毯。” 说完他突然想起一件事,小声说:“你那天,我没有让你睡在地毯上。” 闻亦皱了皱眉,现在提竖琴岛上的事真不是什么好时机。他每次回想起那一年中的事,都有种整个人被硬生生撕开的感觉。 盛星河眼睛亮晶晶:“你不知道吧?我趁你睡着后把你抱床上了,第二天早上又把你放回去了。” 呵呵,要夸你吗? 闻亦撇了他一眼,兔崽子,真他妈会装啊。这会儿知道自己闯祸了,又装傻装可怜。 他沉默了半晌,还是气不过。就是说,技术差成这样能不能消停点!逞什么能? 盛星河躺在地上,喃喃自语:“馄饨里你喜欢的那种小虾米,很难买。都是我上岸后,自己拐到一个小渔村里去买的。” “让你给我熨衣服,是因为小时候,都是妈妈给爸爸熨衣服。” 那是他在经历中能借鉴和采样到的,最温馨的关系模式。 闻亦看着他,没说话。 盛星河拉了拉他的裤脚,小声说:“不敢让你知道我爱你,因为你会拿我的爱欺负我。” 闻亦叹了口气,把他拖起来放到沙发上,又拿了条毯子给他盖上。 盛星河看着他,又流泪了,喃喃道:“那两年我每天都很累,每天都很想你。” 他拽着闻亦的手不放,叹了口气睡了过去。 闻亦蹲下去摸了摸他的头,那个问题也再次冒头。 爱和恨真的可以并行不悖吗? 第二天早上,闻亦睡醒从卧室出来,盛星河已经不见了。一起不翼而飞的,还有那张被盛星河吐脏的地毯。 闻亦刚睡醒,头发凌乱地看着空荡荡的沙发和地板,搔了搔头发又回屋洗漱去了。 到了晚上,白景过来了一趟,两人喝了点酒。 这次白景没再提林晓星,也看出来闻亦住到这边是在“躲”自己。和闻亦二十多年的交情让他很清楚一件事,闻亦这种性格的人最不能逼。 回避型人格的人,只要感到一丝压力,就会躲起来。 他们认识的时间实在太久,属于那种坐在一起即使不说话也不会尴尬的关系。 想起来就聊两句,没话说就各自沉默。 闻亦曾经说过一句话:当你说出口的话不能比沉默更有价值的时候,就继续保持沉默。 白景深以为然。 闻亦没玩游戏,拿了本诗集在看。旁边还放了一个ipad,他这边一边看书,偶尔扫一眼那个ipad屏幕上的画面。 再时不时看一眼墙上挂着的钟,似乎在等什么时刻的来临。 十点的时候,闻亦把书放下,拿起ipad,缩起腿,把ipad放在膝盖上,用手在上面划拉。 白景在一旁拿起他放下的那本诗集,还没合上,打开的那一页是首篇幅不算长的诗。 《夜正深沉》 ——佩索阿 夜正深沉 我因梦见你而醒来, 星空灿烂静寂汹涌。 我想爱你,却无能。 夜色把我围拢。 或许我会想起, 梦中的你是另一个人, 这样我梦中所见就会失而复得。 但是我梦醒了, 在房间里我清晰看见的是你。 失去你,无法入睡! 你曾是谁 我不知道。 凭窗望去, 每一颗星星都在诠释它的法律。 没有梦,我如何拥有你 ……为什么我无法入睡 这一页不知道被看了多少次,书都定型了。他抬头看向闻亦,只见他时不时在ipad上划一下,盯着屏幕看得很入神。 白景微微斜了下身,把视线移到闻亦手里的ipad的屏幕上,看到上面的画面后愣住了。 许久后,白景无声地呵了一下。 过了几分钟,闻亦把ipad丢到一旁,转头正好看到白景在盯着自己的屏幕。这时白景抬头,和他视线对上,闻亦脸唰得一下红了。 然后闻亦又看到他手里的诗集,动作少有的迅速,唰得一下从他手里把书抢回来。 白景手里一下子就空了,撇了撇嘴。 屋外又下雪了,落地窗外留了几盏长明不灭的夜灯,雪花在灯光中沸沸扬扬。 闻亦踩着拖鞋,吧嗒吧嗒地又去拿了瓶酒过来,歪着头倒了两个半杯。 白景:“你跟他真的不打算和好吗?” 闻亦没说话,过了一会儿躺下去,把书盖在脸上,嗯了一声。 白景沉默片刻:“再考虑考虑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