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人同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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俞芙逃命一般地跑，最终在门口被追上，廖归昀握住她手腕，嗓音竟还噙着笑：“别搞得这么狼狈行吗？” 什么是狼狈？ 等他们仨进屋，发现蒋寺惟就在里面，才是真的狼狈。 俞芙背贴门板，紧张得肌肉僵绷，手中的钥匙摔落在地上。原弋捡起来，明明和其他男人什么都没说，却像是格外有默契，把钥匙插进锁眼。 “别……” 俞芙的阻拦已经来不及。 他们仨拥着她走进去。 一进门，俞芙瞬间跑到最前面，站在没有关门的卧室门口，下意识地在唇中竖起一根手指，示意他们小点声。 很明显，里面有人。 陆雪舟越过挡在前面的两个男人，直奔她阻挡的卧室，俞芙抬手想拦，腰间就缠上一条硬实的手臂，把她娇小的身子搂到身后。 蒋寺惟早就醒了。 但他一开始只看到陆雪舟，在走出门口，看到同时出现在这的廖归昀和原弋时，眼中的挑衅僵凝，闪过一抹讶然。 俞芙在他身后，小声说：“我是被强迫的……” 这回天是彻底塌了！ 她转身坐到床边，也不抬头，一副破罐子破摔的颓丧姿态。但她心里很乱，很急，她知道，现在已经到了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。 毋庸置疑，她要选陆雪舟。 那是俞晗最在意的对象。 但蒋寺惟和陆雪舟很亲近，她也不能得罪。就是不知道，他刚得知被她欺骗，还会不会愿意和她站到一起。 她怯怯抬眼，硬着头皮出声：“我真的以后都不会回去了，你们冷静冷静，回去吧……” 可还是没人离开。 俞芙突然无比尴尬。这房子太小了，他们一个个都快一米九，站到一起，显得她的房间格外拥挤，感觉黑压压都是人。 “我求求你们了……” 她心虚嘟哝：“我又没骗你们，干嘛一副上门讨说法的样子……” 无论找谁下定论，吃亏的都是她。想到以前种种，她拢紧衣服领口，姿态小心，明显像防贼一样对待他们。 陆雪舟算是唯一知情的人，他给俞芙递去选择，“现在和我回去，你家的事我来解决。如果不回去，以后你就别来找我。” 廖归昀掀唇，觉得他过于傲慢。 蒋寺惟能猜到俞芙会这样选，但眼神还是难掩在意，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身上。 只有原弋平常心对待。他太知道俞芙会选陆雪舟了，后者是俞晗追逐的对象，这一点，别人根本没法比。 俞芙没选，她先看向廖归昀，习惯性拿出好人牌：“谢谢你送我的礼物，我很喜欢，但我有更喜欢的……” 她不知道该用“东西”还是“人”做后缀，索性没说。 廖归昀脸上的笑都没淡，静静地站在旁边，等她继续往下说。俞芙的目光就落在原弋身上，她一点不留情：“我不喜欢你，你知道。” 原弋第一次知道心脏被拧紧的滋味。他不想接受，别开眼，一句反驳都没有。 俞芙以为自己拒绝了，但陆雪舟要她做选择，要她清晰地表达出来，她到底选谁。他下巴指了指对面的蒋寺惟。 俞芙看过去，可拒绝的话说不出来。犹豫着，陆雪舟的电话响了。 她无声松了口气。 陆雪舟转身去空房间接电话。刚接通，听筒里就是母亲的责怪：“你怎么回事？出轨？陆雪舟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。” “我现在在外地，等我回去……” “现在就说。” 方韵口吻强势，一点不容拒绝，“俞晗的爸妈过来了，我要给人家一个说法。” 陆雪舟烦倦地吐了口气。 他承认：“是我和俞晗提的分手，因为我发现，没有喜欢的恋爱长久不了。” 方韵被气得声音都尖锐：“那你能不能先分手，再找喜欢的人在一起。现在把事情搞得这么难看，一点不是你的作派，枉我对你的信任。” 陆雪舟知道母亲是真的动怒了。 但他现在实在脱不开身，囫囵道，“我只能说事发突然，我处理晚了。” 方韵嗬嗬喘着气，平复许久，严格给他下命令：“我不管你现在在哪儿，立刻回来，自己的事自己解决。” “我会回去。” 陆雪舟清冷的嗓音始终未变：“但事有缓急，我得先顾这边。” 方韵还想说什么，陆雪舟打断她，“俞晗的事，等我回去再说。” 他直接挂了电话。 转头，陆雪舟和站在门口的俞芙对上目光，后者轻声开口：“要不，你先回去吧……” 怕惹他不开心，她又补道，“把他们也带走。” 陆雪舟不紧不慢地收起手机，只抛给她两个字：“选谁？” “……” 面前是陆雪舟，身后是另外三个。俞芙选不出来，但如果逼到一个地步，她愿意为了陆雪舟得罪别人，顾不上蒋寺惟怎么想了，她转身扑进陆雪舟怀里，用拥抱做了回答。 陆雪舟揽着她的腰，目光难掩得意，给另外三个男人指指门口的位置，嗓音沉冽：“不送。” 从俞芙要来听陆雪舟讲电话开始，蒋寺惟的脸色就阴沉得可怕，到她主动去拥抱，彻底失去控制，把所有感情的变化都写在脸上。 他比别人多重情绪，是她的背叛。 俞芙总是这样对他。先哄一哄，又对他竖起刀尖。不是故意想欺骗，只是她每次的第一选择都不是他，需要他给其他男人让步。 在这方面，陆雪舟就是众人难以越过的高山。 蒋寺惟拿起外套，离开时，脸色如被阴云笼罩，强行压制一场差点呼啸而来的风雨。廖归昀也没在这浪费时间，对俞芙笑笑：“宝贝，我们来日方长。” 陆雪舟在，俞芙都不敢看他们。 但原弋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，脱下外套，直奔她家洗手间，开冷水洗了把脸，洗去满脸的疲倦，只剩跃跃欲试。 “陆雪舟，要不我们仨一起过吧。” 俞芙被口水呛到，咳嗽两声，整张脸都涨红了，转身看在她身后搂着她腰的陆雪舟，像主动认错，语气无辜：“不是我说的……” 听到这道娇滴滴的声音，原弋眼中的恣意一凝，可纵使这是再苦涩的东西，他也得逼迫自己咽下。 情之一字，心甘情愿！ 原弋不走，俞芙没办法，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陆雪舟身上。现在，他俩是一个整体。 但对原弋，陆雪舟没有对旁人那么强硬，很随意，“他想留下就留下，这是他的自由。” 俞芙没懂其中的逻辑。 倒是原弋本人，明白了。他看向俞芙，提出一个并不合理的要求：“你今晚自己睡，别让他进你房间。” “……” 俞芙尴尬地看向陆雪舟。她现在看起来完全失去自我，好像只要陆雪舟指东，她绝不看西，顺从他，服服贴贴的。 原弋不喜欢她这样对其他男人。 “我问你呢。” 俞芙没看他，说：“我听雪舟的。” “……” 原弋感觉胸口的血肉突然被挖空了，暴虐地往里灌风，五脏六腑都移位，呼吸时，嗬嗬撕扯着，牵动出全身的疼痛。 陆雪舟唇角上扬，揉揉俞芙细软的发顶，搂着她往卧室走，冷淡地丢下一句：“你今晚睡客厅吧。” 客厅只有两个小沙发，根本容不下原弋的身子，就算坐在上面，他都嫌挤。烦躁的情绪一直拉扯他的神经，让他静不下心，根本无法忽视此刻同处一室的两人。 他直接去敲门，“凭什么你俩睡一起，开门！” 俞芙站在门边，被敲门声吓到，下意识看向坐在她床边的陆雪舟，乖巧地等他发话。 陆雪舟嫌吵，示意她先开门。 三个人在一起，根本没有两个人谈心的机会。陆雪舟不在乎，因为他已经获得俞芙的最终选择，现在应付原弋，不过是抚慰失败者的心情，是他施舍给他的。 原弋本来想和他们挤一个屋，但俞芙的床太小，别说三个人，就连两个人都容不下。他逼到喉口的话全吞回，改口道，“咱们出去住吧，这太挤了。” 陆雪舟也想出去。 但俞芙一如既往地拒绝：“我哪也不去，要去你们去……” 原弋转念想想，如果他和陆雪舟今晚去住酒店，那和被赶走的廖归昀和蒋寺惟没有区别，只有在这留下来过夜，才算胜利。 这般想，他瞬间不想走了。 他手指隔壁那个房间，“那屋子大，咱们去那儿行吗？” 爷爷奶奶的卧室，是家里最大的房间。当初离开老家那天，她就已经打扫干净，今天又清理一遍，干净又宽敞。 “可我不想和你们睡一张床……” 俞芙吞吞吐吐地坦白：“有点怪……” 陆雪舟大多时候寡言，原弋不同，他脑子线条粗，说话比较糙，“这有什么，人都睡了，还在乎床。” “原弋！” 俞芙抬手就打他。 看在陆雪舟眼中完全是打情骂俏。 他按着她肩膀，往身前带，拉开她与原弋的距离。原弋脸上的笑一僵，不耐烦地啧声：“你能不能少碰她。” 陆雪舟偏头，蹭蹭她温热的脸颊，冷鸷眼神满含挑衅。他甚至不用说话，就能让原弋吃瘪，脸色难看地放弃和他斗嘴。 俞芙夹在中间，特别不好意思。她挠挠头，还是觉得三个人睡一张床不可行，而且陆雪舟绝对不会同意。 她习惯了对原弋颐指气使：“你睡我房间，我和他睡这间。如果不行，那你出去自己找酒店。” 不怪她对他俩有偏向，原弋上次帮俞晗承担责任那件事，她还深刻地记在心里，时不时就会想起，恶心恶心自己。 现在她的凶，都是他应得的。 原弋也知道她在气什么，他不觉得伤心失意，相反，因为她在意，他觉得自己在她心里还是有位置的，被刺伤的心终于尝到几分慰藉。 他眸色玩味，流氓姿态毫不掩饰：“你不怕我晚上拿你衣服做什么？” “……” 俞芙的脸腾地一下滚烫，眼皮被熏得粉红，眼底雾气弥漫，看人目光迷离，楚楚动人的。 “你不许！” 原弋挑眉，“难说，毕竟某人温香软玉在怀，我什么都没有。” “……” 俞芙气得胸口忿忿起伏，又看陆雪舟，把私下的撒娇搬到台面上来，晃了晃他胳膊，声音黏腻：“雪舟哥……” 陆雪舟冷声打断他们：“你敢碰她东西，我就让你这个人残缺。” “嚯。” 原弋眼底兴趣变浓，笑意加深，“陆雪舟我真是白认识你这么久。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，你占有欲这么强。自己吃到好的了，就想吃独食？” 陆雪舟没说话，姿态冷傲，目中无人的样子场上的人谁都不陌生。尤其原弋，和他认识时间久，太熟悉了。 俞芙不想看他们吵架，也不想让谁残缺，她又扯扯陆雪舟的胳膊，小声说：“这个床大，我们仨……好像可以……” 她只求他俩安分点，别吵了。 陆雪舟不肯退步，“我没有和男人睡的习惯。” 就听到原弋的轻嗤：“那恭喜你，很快就要脱敏了。” 眼看陆雪舟的脸色又阴沉下来，俞芙连忙挡在他面前，对胡说八道的原弋皱眉：“你能不能安静点？” 原弋朝陆雪舟翻了个白眼。 但也是真的安静了。 俞芙继续和陆雪舟商量：“就住一张床，你可以在中间……好不好？” 她现在只需要维护陆雪舟的心意就可以，其他人，都不重要。尤其原弋，在俞晗不在场的时候，他的价值就要往后排。 陆雪舟最终让步，是不想原弋那个变态私自乱动俞芙的衣服。 洗漱后，俞芙找来干净的被子，给原弋和陆雪舟一人一个。原弋的意思希望俞芙在中间，但陆雪舟截胡，把俞芙的被子挪到最左边，他睡中间。 这张床相对俞芙卧室的大，但对于两个睡惯了大床的高个子男生来讲，面积还是逼仄，他俩需要稍稍蜷腿。 俞芙想尽快平息这场闹剧，关了灯。 可她刚躺下，就听到原弋说：“我明天给你买个大床。” 陆雪舟嗓音冷得有极强的存在感，“你那两个钢镚儿留着吧。” “也不止两个。” 原弋语气收敛了之前的散漫，听着很正经：“我存了很多钱，按照北城的规格，娶老婆的钱肯定够了。” “那你快出去找老婆。” 陆雪舟的话没有感情起伏。 没一会儿，静谧的卧室响起原弋一声低骂：“操，我老婆被你搂在怀里了。” 他们一人一句，受折磨的是俞芙。她总感觉，自己过上了一妻多夫的生活，很不自在。 “别说了……” 她掩紧自己的被子，声音压着一股难言的羞耻。 原弋果真没再说话，他闭嘴，陆雪舟也没再出声。俞芙以为终于可以轻松点，腰间就缠上一条紧实的手臂，力道强势，把她牢牢地锁进怀中。 陆雪舟身上的香独一份，俞芙不想承认，但她喜欢闻。此时此刻，乱糟糟的心很快平定下来。 他炽热的齿息喷洒在她耳后，丝毫没顾及原弋在场，低声问她：“你是谁老婆？” 俞芙感觉皮肉都被高温熨贴烫熟，泛起层层的颤栗，她身子瑟缩着，下半张脸藏进被子里，声音含糊不清的：“不是他的……” 陆雪舟难得笑了。 全程都当原弋不存在。 而原弋那边也没有声音。 俞芙刚刚还在尴尬，但见原弋没有反应，下意识以为他睡了。她不想吵醒他，攥住陆雪舟环在她腰间的手，像是安抚，连连拍了两下。 “睡觉吧。” 她小声道。 原弋没有再找事，陆雪舟也懒得应付他，搂着怀中香软的女人，头一次试着睡这硬邦邦的床板。 睡不着。 直到怀中的女人传来均匀平稳的呼吸，陆雪舟还没睡意，躺在不舒服的床上，每一分每一秒，都比辗转反侧难熬。 他正要起身，旁边的原弋先他一步下床。 陆雪舟收回搂着俞芙的手臂，跟在他后面出去，反手轻轻关上了门。 客厅大亮，两个男人坐在旧式茶几两边的小沙发上，指间都夹着一根烧得正红的烟，眉间情绪不显轻松。 原弋根本没睡着，他用力抽了口烟，仰头，眼看白色的烟雾缓缓吐出，目光在顶灯的照射下，好像失焦，盛满不真实。 陆雪舟是沉默地在发泄情绪。 “你真以为她会属于你一个人吗？” 一根烟抽完，原弋躬身把烟蒂捻灭在烟灰缸中，又点了一根。 陆雪舟没他那么焦虑，松松咬在唇间的烟只烧到半截，烟雾淡淡飘远，周身气质还很清冽。他清醒着：“她必须属于我一个人。” 原弋被他的自信惹笑，眯眼看他，一针见血，“她真的喜欢你吗？” 陆雪舟无声地抽烟。 原弋慵懒后仰，嘴角顽劣上扬，“你离开俞晗，对俞芙就会失去魅力。她现在放不下你，无非因为想要的还没彻底得到。” 有时候，他会觉得陆雪舟可怜。他对俞芙的吸引力，只不过一个姐夫的身份。不如他，哪怕被俞芙尖刻对待，至少都是真心的。 他不信陆雪舟看不懂。 陆雪舟指间的烟不知不觉燃尽，烫到皮肤，指节颤动，一大截烟灰掉下，簌簌摔散在地上。 “那是我的事。” “你对她太凶了。” 原弋的烟烧得快，徒手捻灭，搓搓指腹留存的灼感，脸上笑意尽收，看着他，只剩冷戾的审视。 “喜欢她，不是掌控她。” 陆雪舟讽笑，“你是什么权威性人物吗？在喜欢别人这件事上，你很有发言权？” 原弋的本意不是和他斗嘴。 但陆雪舟揪住他不放，毫不留情，“你要是很会，怎么你喜欢的每一个女人都来找我。” 客厅一刹被沉默吞没，许久，原弋实话实说：“因为你有权有势。” 陆雪舟挑眉，不是自豪，不是炫耀，眼神幽幽，“你没有吗？” 原弋笑着摇头，没有自卑，没有自怜，很从容：“命没你好。” “呵。” 陆雪舟嗤之以鼻，“装。” 原弋还是那副混不吝的样子，手指这房子的环境，声音带笑：“她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，逼仄，贫穷，落后。俞晗不是，俞晗有别墅，有豪车，有不限额的卡和基金。 我一开始也以为俞芙贪婪，总想抢姐姐的东西，所以我对她坏事做尽。但从上次见识她爸妈对她们两姐妹的态度后，我懂了，她应该抢，因为即使她在抢，也得不到俞晗拥有的万分之一。 我甚至觉得，她抢都抢晚了。她不该有道德地把爷爷奶奶伺候善终才回家，她就该在第一次对这种生活感到疲惫时去北城，去过俞晗那样富足安逸的生活。” 陆雪舟一语未发。 他是什么时候对俞芙改观的？ 也在那次到俞家吃饭的时候。因为俞晗的一个巴掌，让她看清俞家父母对她们两姐妹截然不同的态度。 她确实应该抢。 哪怕他是她局中的一颗棋子，他也忍了，没有怪她。他很平和地接受了，俞芙拿他当和俞晗博弈的筹码。之前，他甚至想靠姐夫的身份引诱她来主动，才违逆心意尝试和俞晗加固感情，但最终还是失败了。 他自觉对俞芙已经很宽容了。 底线一再降低。 “你能接受和别人共享女朋友？” 陆雪舟问出这话时，态度倨傲，清高。这就是此刻原弋眼中的他，高高在上的，觉得难以接受，又无法不在意。 原弋早就想过这问题，如实道，“她想，我就能接受。” 陆雪舟自觉没那么大度，从小到大，他就没和人共享过东西，无论什么，只要他喜欢，就会独属于他。女朋友这三个字意义重大，他不敢想，一旦与人共享，他会失去多少。 “你真伟大。” 他起身，不想再和他聊。 原弋对着他冷落的背影道：“她吃太多苦了，我不希望她还要吃感情的苦，你能不能高抬贵手？” 窣窣的流水声在洗手间响起，陆雪舟没说话，但他抬眼看镜子中的自己，眉眼依旧清冷，偏偏眸底生出一抹迟疑。那不该属于向来雷厉风行的他，他捧着水砸向镜子，犹豫的神情不见了。 原弋没进卧室，坐在狭窄的沙发上，仰头看手机，没再和他聊起俞芙的话题。 陆雪舟擦干手，回到卧室。他没开灯，手机的手电筒在地板上打下有限的光圈，在他从床边蹲下时，微微照亮床上女人的脸。 俞芙睡颜恬静，像是累了，没有受到轻微响动的影响，睡得很平稳。她鬓边有一缕发丝滑到脸上，横在鼻梁，挡住了男人细致打量的目光。 陆雪舟伸手，轻轻给她把发丝勾到耳后，没有打扰她。借着微弱的光，他看了她很久，终于认清，这是怎样一种晦涩的感情。 原来真心喜欢一个人，会在深夜失眠踱步，会在做决定前先于心底问卜吉凶，会想完全占有，又怕彻底失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