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百三十一离诸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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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凌闻到了饭香。他猛地惊醒,掀开被子跳起来。 还好。梁曼在小院里安安稳稳地扫地。 云凌松了口气。但紧接着又不好意思起来:“抱歉我睡过了…”他讪讪地笑笑,从低着头的梁曼手中接过扫帚。 峰花一边扫一边小心地歪头瞅她:“梁曼,你还在生气吗?其实掌门令真的只是块普通金子…不过我想好了!我去和族长打个欠条把它赎回来,等回去后还给他钱。” 梁曼拍拍手上的灰,直起腰并不看他:“你回去后就有钱了么。” 云凌挠挠头,老老实实承认:“没钱…但是山上应该有。” 梁曼从伙房端出两碗面:“山上的钱就是你的了么。而且你确定你回去还能做掌门?” 这下可把他问住了。云凌呆呆地扶着扫帚,茫然了一会:“啊…” 梁曼目不斜视地从他旁边走过:“谢谢你的礼物,我很喜欢。但我希望你还是先尽快学会做个普通人。这样不管将来能不能恢复功力你都有出路。只要你能做到,我就帮你一起想办法还钱。”她没去看身后人的表情,“洗手。吃饭。” 云凌一边吃,一边不断看着她。他屡次尝试着想和梁曼说什么,但都被她垂着头无视了。 等刷碗的时候,他终于寻到个机会。云凌接过梁曼递来的碗筷,对着她的背影急声道:“梁曼,我不用你帮我一起偿还,我自己可以!我已经有了些打算。但你可以教教我怎么当个普通人吗,我确实不懂许多规矩…” 梁曼“嗯”了一声。她微微侧过头来,看着他平静道:“正好,这也是我今天要和你说的。” 两人又在桌前坐下。梁曼眼睛望着门外,直截了当道:“我要教你的第一条就是男女之防。从今天起,我们俩不许有任何肢体接触。” 峰花一脸懵逼:“啊?” “男女三岁不同床七岁不同席。从今天起,你不许和我在一间屋子睡。” 云凌倏地站起。又慢慢坐下,委委屈屈道:“为什么啊…” 梁曼没搭理他:“日常起居时,男女间的距离不能低于一尺。出门在外,要保证在三尺以上。” 峰花小声抱怨:“这也太苛刻了…!” “这些都是为人处世中最基础的常识,全是普通人该知道的礼貌。不管你之前在山上到底有没有学过,今天我都好好地再告诉你一遍。”梁曼冷淡地说,“但要是这些你都做不到,就别跟我谈什么其他了。” 一整个白天,峰花都委委屈屈地立在远处盯着她,既不敢靠近也不愿走开。为了完成规定的距离,他用脚量来量去地斟酌好久,只为了不想吃亏。 梁曼倒是十分心平气和。她忙忙碌碌地该干嘛干嘛,完全不在乎对方的目光。 掌门令拿回来了,被云凌仔细拿纸包好,慎重地从桌上推给梁曼。梁曼头也不抬:“这是太初峰的东西。我无权保管。掌门自己拿好吧。” 云凌只好默默拿了回来。嘴里还在小声念:“其实真的只是块金子…回头再照着样子做一块也是可以的…” 晚上,她当着峰花的面,拿榔头铛铛铛把门闩修好。云凌抱着被子,站在门口手足无措。 梁曼站起,终于舒了口气:“好了。”她也不看云凌,只是认真地低头拨弄门闩,“如果掌门的被子再湿,我就把我的被子给你。要是掌门还觉得冷,我就帮你点上火盆。一盆不够,就点两盆。” 整个晚上,门外的人影都晃来晃去的,但没人敲门。梁曼逼自己不去看。 也许是真的困了,毕竟她昨夜几乎一点没睡。她没一会就迷糊过去了。直到天蒙蒙亮起,她才被门外“哐”地一声吵醒了。 被惊醒后就有些难再睡了。门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布料声,以及被特意压低的吸气声。梁曼闭着眼。因为看不见,所以一切微不足道的声音都在此刻变得清晰无比。 最后她还是下床把门打开了。 云凌抱头蹲在地上“嘶嘶”地倒吸凉气。见门开了,他愣了愣欣喜站起:“梁曼!” 看她脸色有些不好,峰花又收住兴奋,慌忙道歉:“对不起,是不是我吵到你了…” 梁曼默默偏过头去。看着在地上滚了一圈的被子:“怎么回事。” 峰花老老实实地说:“我自己睡不着。所以就想在你门口坐一会。结果睡着了,头滑下来磕了下。”说着他又看向梁曼,小小声,“是我吵醒你了吧…对不起。你快去睡吧。” 梁曼深深吸一口气。没有动弹。 云凌伸手来拉过门,想要为她关上。她却半侧身抵着。 背后的手指悄悄勾着门框,不放。 云凌在疑惑为什么门怎么拽也拽不动。梁曼看着地面,轻轻道:“我看看,你的伤口。” 峰花的眼睛马上亮了:“你的意思是…我可以进屋吗?” . 之前的伤疤稍微崩开了一些。但还好,并不算严重。梁曼简单清理了一下。 云凌抱着被子站起:“梁曼你睡吧。时间还早,我就不打扰你了。” 她站着不动。 “…睡不着了。” 云凌马上接道:“我也睡不着!” 想了想,他吞吞吐吐道:“梁曼。要不我们先不要分开睡了…你看,你也睡不着,我也睡不着。” 见她一直没有回应,他鼓足勇气,试探性地伸手碰了碰她的袖子。紧接着,手又悄悄从袖子里钻进去,握住她:“…不如还和以前一样,我们一直在一起,好吗?” 云凌望着她,真挚的眼里满满的都是热切的期冀。 又是一阵说不出的心悸。梁曼看着他热忱的眼睛,心口颤抖不停。 她就快要喘不过气。 可不过一个闪神,她又瞬间清醒了。 理智将一切不应该的雀跃死死摁住。 她清楚地知道,云凌说的在一起,就是单纯的在一起。 他想的在一起,是母亲和孩子的在一起,教习者和被教习者的在一起,亲人与亲人的在一起。他只把自己当成雏鸟第一次睁开眼见到的母亲,失去一切修为后从头学做凡人的老师,一同跋山涉险相依为命的亲人。 心头忽然涌上一阵绝望。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的单纯真挚,可这个人又偏偏单纯真挚的根本不懂情爱。 再联想到现实种种,一道道枷锁就像石头一样压得她寸步难行。心头一酸,眼圈竟然有些泛红了。 云凌不知所措地看着她。他小心翼翼探出手:“怎么啦…” 滚热的手指触碰到脸颊,就像过电一样刺痛。 梁曼猛然惊醒。她甩开他的手歇斯底里大吼起来:“出去!你给我出去!” 云凌猝不及防被推出门外。他拍着门大声道:“梁曼!梁曼对不起!梁曼你别哭了!是我不好我不该擅自进屋…梁曼你别生气了!梁曼是我不对,你别不高兴…!” 直到嗓子喊哑了,门也拍累了,道歉道地不知该说什么了,他顺着门慢慢滑坐下去。云凌在门外低低地说:“梁曼,我错了…但其实我觉得我没错。你能不能告诉我,到底怎样我们才能不守这种男女之防?” 梁曼沉默地倚着门,眼里的东西滚来滚去,却偏偏一滴也没落下。听到这里,她却忍不住笑了。 她冷冷地张口,每个字都咬得极重:“很简单!只要我们是母子,是亲人!…又或者…或者是夫妻、是爱侣…” 明明前面几个字说的那么咬牙切齿,最后几个字却轻的像是在自言自语。 . 之后的每天晚上,云凌都在门口坐着。但她再也没有为他打开过门。 白天时,峰花总是小心翼翼地看着她,梁曼只作视而不见。 她去哪,他都可怜巴巴地跟在身后。梁曼一扭头他就眼睛一亮。直到她的眼神平淡无波地从他身上扫过,他热切期待的眼睛才逐渐黯淡下去。 就这样过了几天,对方似乎真的失望了。渐渐的,她的身后不见了那个身影。 梁曼默默松了口气。可不知怎的,心里却空空荡荡的。 像是窝着一只不高兴的兔子。他委委屈屈地耷拉着长耳朵,时不时拿他根本不锋利的爪子有一下没一下戳着自己。 他明明不再欣喜地到处蹦蹦跳跳,却还是让她的心口胀痛不已。